和碩郡王妃在收到凝涵送來的信時,都是已經快要就寢了,結果在看見那信裏的囑託和懇求時,所有的睏意瞬間就是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此番小清遙隨行前往鮮卑的事情她已經知曉,和碩郡王又是個什麼都不瞞着她的性子,所以她如何不知擺在小清遙面前的路有多險惡?
再是看着手裏的信,和碩郡王妃整個人都是不好了。
小清遙這孩子……
怕是在做臨終前的交代啊!
和碩郡王見郡王妃眼睛都是紅了,趕緊走過去,“好端端的這是怎麼了?”
和碩郡王妃負氣地將手中的信拍在了和碩郡王的肚皮上,“看看你們這些人做的好事!若是這次小清遙出事,我定一輩子都不原諒你!”
和碩郡王,“……”
關他什麼事?
藉着屋子裏的燭火看向那封信,和碩郡王也是沉默了良久。
大難當前,範清遙卻還能有這份孝心……
不愧是他認下的乾女兒!
和碩郡王壓下滿心的酸楚,“既然孩子求到了咱們這裏來了,便是信得過你我,如果這是小清遙唯一的心願,不管如何咱們都是要竭盡全力的。”
和碩郡王妃依偎在夫君的懷裏,“這事兒給我就是,但是你定要答應我,此次前往鮮卑,無論如何你都是要盡力保護小清遙周全的。”
和碩郡王點了點頭,心裏卻是酸楚更甚。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誰又是能夠躲得過皇上的屠刀!
第二天一大清早,花月憐就是收到了和碩郡王妃送來的帖子。
對於和碩郡王妃,花月憐始終是感激的敬重的,所以根本沒做他想,半個時辰後就是帶着範清遙出了門。
此番見面的地方定在了一家喚作唐韻小築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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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茶樓已有近百年的存在,在主城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方亦是很有名氣。
以前範清遙倒是聽聞過這裏,不過卻是在醉伶和範雪凝的口中。
上一世,那對母女利用她攀附主城之中的權貴,整日在這裏流連忘返。
範清遙知道義母一定會幫忙,但是沒想到竟如此的大出血。
和碩郡王妃已經到了茶樓,看見花月憐和範清遙就是主動站了起來,花月憐看着和碩郡王妃已經微微隆起的小腹,趕緊上前幾步扶着和碩郡王妃坐穩。
“聽說小清遙後日便是要隨着護送的隊伍出行,我便是想着提前看看小清遙,還希望妹妹不要覺得打攪了纔是。”和碩郡王妃握着花月憐的手,眉眼全是笑意。
花月憐看着和碩郡王妃的肚子哭笑不得,“我們一身輕的能有什麼打攪?倒是難爲姐姐都是懷了孩子還如此爲月牙兒的事情掛心。”
想當初範清遙被關押護國寺的時候,和碩郡王妃一直陪在花月憐的身邊,也算是共患難了,如今兩個人倒沒那麼見外,聊得很是聊得火熱。
範清遙反倒是沉默地坐在一邊,心中不停思量着。
她在信中委託義母幫忙攛掇母親跟孫澈二人,沒想到義母倒是乾脆直接,將她們帶到了這裏,如此說來的話……
範清遙的頭忽然就是開始疼了。
孃親是身居後院,卻並非愚鈍,如果真的是鬧出了什麼偶遇的橋段,孃親怎看不出來其中倪端?
範清遙懇求地看向和碩郡王妃,只希望別是自己心中所想的那般。
和碩郡王妃偷偷遞給一個安心的眼神。
結果……
孫澈的馬車就是停在了茶樓外面。
和碩郡王妃佯裝驚訝地‘呀’了一聲,“那不是孫巡撫麼?還真的是有緣啊。”
範清遙,“……”
義母口中的緣分當真是生硬到讓人牙疼。
孫澈早已從和碩郡王的口中得知因由,或者說他之所以現在會站在這裏,完全是被和碩郡王押來的,所以一下了馬車他便是直接上了二樓。
“下官給和碩郡王妃請安。”孫澈忙作揖請安,隨後纔是看向一旁的花月憐,目光虧欠,他並不想以不正當的手段欺騙花月憐,但是他又不願回絕了和碩郡王夫婦的好意。
花月憐倒是笑得自然,“孫大人坐吧。”
孫澈忙於對面坐下,只是整個人都拘謹地很。
花月憐並不是不知孫澈對自己的感情,正是知曉才一直躲閃。
如今的她本就是棄婦,如何配得上一直未曾婚娶且前途一片光明的孫澈,況且現在花家不穩,她哪裏捨得讓女兒一個人扛着這一切?
所以錯不在孫澈,而是她自己。
花月憐感激和碩郡王妃的用心,更感恩孫澈的記掛,故一直都主動在與孫澈說話,孫澈漸漸地也就不再那麼拘謹着,氣氛也終是有所緩和。
一陣腳步聲從樓梯響起。
隨着小二喊了一聲,“幾位女客裏面請。”接着,就是有幾個人坐在了隔壁桌。
“范家夫人這塗抹的頭油倒是味道不錯,光澤也是耀眼,不知是打誰家買的?”
“青囊齋的新品,若是幾位夫人不嫌棄,改日我親自給幾位送去一些。”
“聽說那青囊齋是清平郡主的買賣,我還是不信,現在看來倒是真的了。”
“什麼清平郡主,不過就是皇上仁慈心善給的封號罷了,若是要掐頭論起來的話,她娘不過就是我們範府的一個被休夫人,說白了那清平郡主就是個庶女而已。”
範清遙摩挲着茶盞的手頓了頓。
這主城恨着她的人很多,但一直拿着曾經說事兒的人到也少。
所以隔壁正是踩着她誇誇其談的人是誰,不用見她都是已經知道了。
花月憐的臉色也不好看,臉上的笑容都是掛不住了。
曾經是她走錯了路,如何說她都可以,作甚要如此作踐她的月牙兒?
和碩郡王妃看着花月憐的臉色,也是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只是還沒等和碩郡王妃仔細詢問,忽然就是聽見隔壁不知誰喊一聲,“哎呦!和碩郡王妃也在啊!”
悉悉索索一陣的響動,隔壁纔剛落座的幾個人紛紛起身朝着這邊走了過來。
主城權貴之間分派別,後院的女眷自也是劃分的清楚。
此刻這幾個婦人都是主城有名的貴胄夫人,有錢有勢,說是在主城女眷之中爲所欲爲都是不爲過的。
卻是唯獨站在她們身邊那一張熟悉的面龐倒是個例外。
範清遙一眼就是看見了那張臉,輕輕地就是扯了扯脣角,“我倒是不知道,範府後爬上大夫人之位的醉伶姨娘,竟是如此有氣勢的。”
醉伶自沒想到會在如此有名的地方碰見花月憐和範清遙,臉色難看的厲害。
其他幾個權貴夫人見此,均是疑惑地看向了和碩郡王妃。
和碩郡王妃已明白了醉伶的身份,自也沒打算讓着什麼,“諸位見諒,我這個義女就是眼睛裏揉不得沙子,更是容不下一個小小的姨娘在這裏耀武揚威。”
得!
這下在場的人就都是知道範清遙和花月憐的身份了。
在場的幾位夫人自是不敢招惹和碩郡王妃的,趕緊就是看向醉伶訓斥着,“跟你說過多少次了,跟我們在一起要注意言行舉止,別將風塵那些東西擺上檯面,你便就是不聽,還不趕緊去給清平郡主認錯?”
醉伶早就聽說和碩郡王認了乾女兒,可只當做逢場作戲的她,萬萬沒有料到和碩郡王妃如此寵愛着曾經被她踩在腳下的母女。
暗自將自己的牙齒咬緊,醉伶心裏明明恨極,面上卻還是低了頭,“是我口無遮攔,還請清平郡主不要介意纔是。”
範清遙看着醉伶那虛僞認錯的模樣,心裏冰冷一片。
只是礙於孃親在場,她不願讓孃親看見她殘忍的一面,便是收回了目光繼續喝茶。
其中一個夫人忙笑着看向花月憐道,“和碩郡王妃身邊坐着的女子倒是花容月貌,不知可是要怎麼稱呼?”
和碩郡王妃一點沒有迴避的意思,“很快你們就要稱呼一聲巡撫夫人了。”
什,什麼?!
醉伶不敢置信地擡起頭,眼中的震驚和嫉妒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