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聲音,讓本來已經做好捱打準備的黎月微微一怔。
厲景川?
她以爲自己聽錯了。
等她將手收回來,循聲看去的時候……
站在她面前,高大挺拔的男人正單手握着鄭浩彬的手腕。
鄭浩彬額上的青筋暴起,看得出來他是用了所有的力氣,想要將手打到黎月身上的。
可,厲景川只用一隻手,就穩穩地控制住了他。
似乎毫不費力。
黎月整個人呆滯了一瞬。
“黎月!過來啊!”
身後響起凌果的聲音。
她頓了頓,連忙後退了幾步,到凌果身邊站好。
“厲景川什麼時候來的?”
凌果握住她的手,一邊揉着一邊疑惑道。
“從咱們從醫院出來,他就跟着了。”
一旁的江冷依然雙手靠在牆壁上,眸光淡淡地掃了黎月一眼,“應該是怕她出事。”
他伸了個懶腰,“要不是知道厲景川結婚了,我還真以爲,他是在追她呢。”
“昨天晚上去救她的時候,跟我連條件都懶得談,只要把人救了就好了。”
說着,男人輕笑了一聲,“虧他還是個做生意的,做事不談利益的時候,就容易被人抓到軟肋,這道理,難道他不知道?”
江冷現在基本已經可以確定,厲景川的軟肋……
他再次看了黎月一眼。
長得的確漂亮,但也沒到傾國傾城的程度。
也不至於,讓厲景川爲了她,什麼都不顧吧?
男人的話,讓黎月的臉色白了白。
凌果嗔怪地瞪了江冷一眼,“厲景川追她?你省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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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坍塌了都不可能。”
黎月勾脣,重複了一句。
“對,世界坍塌了,他都不可能喜歡我。”
當初她每天陪在他身邊,無微不至地照顧他。
他卻從未對她動過半點的心。
最後,他還是捨棄了她。
當初的顧曉柔,後來的顧星晴。
他其實是個短情的人。
她相信,他現在對顧星晴好,也大抵是因爲感動於“顧星晴給他生了兩個孩子”這件事。
等他厭惡了……
他依然會和當初對她一樣,將顧星晴狠狠拋棄。
他是個短情的人。
但很不巧,就算是短情,她也從未得到過他任何的青睞。
就算換了個皮囊,還是沒辦法撬動他的心。
“厲先生,這是我和黎月凌果之間的恩怨,和你沒有關係!”
遠處,到底還是擰不過厲景川的鄭浩彬狠狠地甩開了厲景川的手。
他一邊接過小朵遞過來的紙巾擦着臉上的血跡,一邊冷冷地掃了一眼凌果,“不想離婚早說啊。”
“上午的時候,籤離婚協議那麼利索,我還真以爲你是個有自知之明的女人。”
“沒想到晚上到這邊來堵我,還讓你閨蜜打我?”
凌果沉了沉眉眼,聲音冰冷,“我並不知道你會到這裏來。”
說完,她深呼了一口氣,轉眸看了黎月一眼,“能幫我把行李箱拿來嗎?”
黎月點頭,將行李箱拖了過來。
凌果苦笑一聲,將拉鍊拉開。
行李箱裏,除了剛剛黎月看到的相冊,她還在夾層裏面,放了很多她和鄭浩彬的婚紗照。
凌果顫抖着雙手,將那些照片一張一張地翻出來,扔在地上。
“我今天一直在告訴自己,你是個傳統的男人,你的思想告訴你,你不能接受這樣的妻子。”
“沒關係,就算離婚了,我也很珍惜你給過我的回憶。”
“但是現在……”
女人閉上眼睛,眼淚從眼角滑落,“是我想太多了。”
“這些回憶,原來只有我一個人留着。”
“你上午和我離婚,下午就可以找到新的女朋友,晚上就帶着新女朋友到你我曾經住過的地方……”
“鄭浩彬。”
“我真爲我曾經暗戀你的那些時光,感到不值。”
說完,她深吸了一口氣,轉眸看了一眼正在拿着打火機給自己點菸,準備默默看戲的江冷,“能借個火嗎?”
江冷聳了聳肩,走過來蹲下身,拿着打火機,在相冊裏找了一張凌果最漂亮的單人照撕了下來,然後將那些照片全都點了。
最後,他將那張撕下來的照片遞給凌果,“還是留個紀念吧。”
凌果搖頭,“燒了吧。”
她不需要這種紀念。
江冷淡淡地勾了脣,饒有興味地看了凌果一眼,將那張照片收進了自己的衣兜裏。
照片燒了起來。
熊熊的大火中,鄭浩彬冷笑了一聲,“就算你不燒,我也會燒的。”
凌果緊閉着眼睛沒說話。
等照片燒完了,她握住黎月的手,“走吧。”
黎月點了點頭,推着凌果,在江冷的幫助下,讓她上了車。
一旁的鄭浩彬冷哼了一聲,也轉身準備離開。
可剛走了兩步,就被厲景川攔住了。
他擰眉,“厲先生,你還想幹什麼?”
厲景川冷笑了一聲,朝着身後喊了一聲,“阿左阿右。”
兩個人高馬大的保鏢衝出來,“厲先生!”
“剛剛,他試圖打黎月的樣子,你們看到了?”
“看到了。”
“交給你們了。”
說完這句話,男人轉身,上了不遠處的一輛黑色的車。
見他上了車,黎月這才發現,厲景川的那輛車……好像真的是從醫院一直跟過來的。
她在酒店門口和醫院的樓下,都看到過這輛車。
她還以爲只是巧合。
但其實……原來,從她一出門,他就跟着她了嗎?
……
黎月將凌果送回到醫院,安頓好一切之後,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
從醫院出來,她長舒了一口氣。
今天經歷的一切,都像是一場夢一樣。
殘忍地不像是能真實發生的事情。
她一直以爲,和自己比起來,凌果是幸運的,幸福的。
她能和自己曾經暗戀的鄭浩彬在一起,相親相愛,已經是黎月企及不到的幸福了。
可突如其來的變故……
卻讓凌果成爲了和她一樣的可憐人。
“她還好吧?”
猛地,耳邊響起厲景川的聲音。
黎月定了定神,才發現,那輛黑車依然停在醫院的樓下。
男人坐在副駕駛的位置,開着窗戶,眸光淡淡地正在看着她。
“又哭了一場,現在睡了,沒事了。”
厲景川點了點頭,“上車吧。”
“帶你去喫宵夜。”
黎月摸了摸癟下去的肚子。
她今天的確是一直沒好好喫東西。
厲景川帶她到了附近的一家小餐館。
在包廂裏落座之後,她掃了一眼他還吊在脖子上的右手,“還要我餵你嗎?”
“不必了。”
男人搖頭,用左手拿起了筷子夾菜,“簡單練習了一下,還可以。”
說完,他淡淡地看了黎月一眼,“今天凌果和鄭浩彬的事情,是不是讓你不相信婚姻了?”
“我早就對婚姻失去興趣了。”
“你又沒離過婚,怎麼就對婚姻失去興趣了?”
黎月笑了,“我離過婚的。”
“我前夫是個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