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四,池煙到念喬坐班。
剛在辦公室燒好茶,六層的前臺小姐姐喫力地提了箱東西進來。
池煙忙道謝。
蘭管家昨天給她打了電話,說頂層預定的海南純鮮芒果汁到了,給她送了一箱,見她沒在,就放在前臺。
池煙向來愛喝甜的,市面上飲料多少都有防腐劑,懷孕後只能禁嘴,這種純鮮果汁正和她的需求,當下拆了箱,拿出一大瓶倒在杯子裏喝,果然新鮮爽口。
昨天煜辰沒有跟她聯繫。
她知道他介意了。
她和元慕飛一起牽着皮皮,站在他的立場,確實覺得礙眼。
他轉身走的剎那,池煙的心抖了一下,但後來又對自己說,她並沒有做什麼過分的事,不需要心虛。
她不去幹涉他和墨喬,那他也沒理由干涉她與異性之間正常交往。自己的工作本來就是和人打交道,以後會遇到更多的男男女女,問心無愧就好。
儘管如此,她還是一上午不停地看手機,就連去洗手間,也緊緊捏在手裏。
手機安靜得很。
“池煙。”
墨喬站在門口笑吟吟看着她。
池煙一怔,臉上稍有些不自然,但很快調整了表情,站起來打招呼,“墨小姐。”
墨喬款款走進來,笑着說,“不是說了叫名字就好,你還是太見外了。”
池煙笑了笑,“工作場合還是正式點好。墨小姐,你的腳好了嗎?”
“除了還不能穿高跟鞋,其他都沒問題,池煙,這件事怪我自己,你不要老放在心上責怪自己。”
“嗯。”池煙默默點頭,“墨小姐找我有事嗎?”
墨喬笑了聲,“沒事就不能來找你麼?我在樓上憋壞了,好不容易這樓裏有我認識的熟人,找你來說說話。”
池煙抿嘴淺笑。
她和煜辰之間的紛爭都因她而起,雖然她是無辜的,但池煙內心深處,還是很難和她親熱起來。
只能是客客氣氣。
“可以的,墨小姐,那我給你倒杯茶。”她微笑轉身。
“有甜一些的嗎?剛被煜辰逼着喝了中藥,口裏發澀。”
“有。”
池煙倒了一杯蘭管家送的芒果汁。
墨喬接過,忽然問:“是芒果汁嗎?”
“是的。”
墨喬露出笑容,“那我就放心了。”
她拿起杯子,一口氣喝完,池煙準備再倒,墨喬攔着,“不用了,我不渴,只是嘴巴苦。”
兩人剛聊了幾句,墨喬突然臉色一變,手摸着自己喉嚨,眉頭緊皺。
池煙訝異,“你怎麼了?”
只見她面色潮紅,脖子和手背露出來的地方,出現大塊大塊的紅疹子,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她艱難出聲,“快,打電話給煜辰。”
池煙被她的模樣嚇住,連忙衝到辦公桌前,拿起手機給煜辰撥電話,電話響了一聲接起。
“願意理我了?”
煜辰的聲音帶了絲冷意。
池煙驚慌地說:“煜辰,快來,墨小姐在我辦公室,好像發病了。”
電話裏頓了一下,“彆着急,我現在下來。”
不到兩分鐘,煜辰疾步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滿面焦急的墨九,想來兩人當時正在一起。
此時墨喬仰靠在沙發上,似乎呼吸困難,臉上的表情已經有些痛苦了。
煜辰看了池煙一眼,快步走到墨喬身邊查看情況。
墨九表情凝重,“這是過敏。”
他轉頭問池煙,“她剛喫什麼了嗎?”
池煙一愣,“沒喫什麼,就喝了杯芒果汁。”
墨九“啊”了一聲,“她芒果嚴重過敏。”
池煙驚慌中帶着些茫然,“我不知道,我告訴她是芒果汁了,她沒說過敏啊。”
墨喬閉着眼,痛苦地發出聲音,“煜辰,我好難受。”
煜辰彎腰,將她打橫抱起,邊往外走邊說:“墨九,打電話給私人醫生做好準備,我現在帶她上樓。”
墨九立刻拿出手機打電話,接通的間隙,他轉頭看着池煙,欲言又止,最後輕聲說了句,“沒事的。”
屋子裏剩下池煙一個人。
她心中又難受又疑惑。
難受的是,墨喬偏偏又是和她在一起時出了事。
疑惑的是,墨喬問她是不是芒果汁時,她確定自己回答的“是”,可墨喬爲什麼還毫不猶豫喝下去?
頹喪地坐在屋子裏良久,忽然,她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她直接上到三十四層,順着說話的聲音找到了墨喬的房間。
煜辰和墨九不在。
墨喬躺在牀上,正在輸液,雖然身上紅印未退,但顯然呼吸已經順暢,女營養師在牀邊陪坐。
見她沒事,池煙輕輕吁了一口氣。
一個臉生的傭人拿着托盤往外走,見她在門口站着,皺着眉頭問:“你是誰?你是怎麼上來的?”
墨喬的目光透過來,在牀上啞着聲說:“是我朋友,池煙,進來。”
傭人忙道歉,“對不起墨小姐,我不知道她是您的朋友。”
墨喬柔聲,“沒事,你忙你的吧。”
池煙走到牀邊,小聲問,“墨小姐,你沒事吧?”
墨喬臉色有些蒼白,笑容卻很溫和,“沒事了,池煙,剛剛嚇着你了吧?”
池煙咬着脣,“抱歉,我不知道你對芒果過敏,不然不會給你倒芒果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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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喬柔弱地搖了搖頭,“沒關係,你又不是故意的,上次扭腳是我不小心,這次也是我大意,只能怪我自己倒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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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營養師一直盯着池煙,忽然開口,“你是墨小姐生日宴上的工作人員?上次陪她去洗手間讓她驚恐症發作的也是你吧?”
池煙轉頭看女營養師,見她看着自己的眼神嚴厲,語言攻擊,心中略感不快,頓了一下還是說:“是我,但那天不是我讓墨小姐發病。”
“陳老師,池煙是我朋友,你這樣說話不太好。”墨喬輕聲勸說。
女營養師的眼神裏充斥着看透一切的瞭然,轉頭對墨喬說:“墨小姐,你太心善了,人心難測啊,你不覺得太巧了嗎?”
墨喬皺眉,“你這話什麼意思?”
女營養師斜睨池煙,冷冷開口,盡是諷刺。
“你是墨小姐的朋友?那爲什麼我們所有人都把她照顧得好好的,偏偏每次跟你在一起,不是發病就是受傷,難道說,每次都是巧合?還是有人,假借不小心之名,做一些陰暗齷齪的事!”
墨喬在牀上輕輕“啊”了一聲,震驚地朝池煙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