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菸頭大地看着屋裏低氣壓的男人，一時不知道怎麼解釋。
“他對你還挺花心思。”
煜辰冷冷掃了一眼桌上的東西。
池煙心虛地擠了個笑容，“師哥是因爲沈君的面子纔對我多照顧了幾分，而且他今天來是因爲明天出門，給我交代點工作。”
“照顧用得着買這些東西？交代工作非得晚上到家裏來？因爲沈君的面子……”煜辰頓了一下，眼神微閃，“你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
池煙皺眉，“什麼意思？”
煜辰不作聲了。
“你剛纔那句話是什麼意思？”池煙忽然有些委屈，直直看着煜辰，“你說，我裝什麼糊塗了？”
屋子變得安靜。
煜辰走過來，牽起她的手，聲音軟了些，“沒什麼，煙煙，我們一天沒見了，來，讓我抱抱你。”
池煙抿着嘴，任由他把自己攬在懷裏，口中幽幽說：“是不是，我以後身邊都不能出現男人了？”
煜辰伸手輕揉她的頭髮，語氣輕緩，“你別想得太多，我只是怕你看不清，答應我，季少藍你工作以外，就不要接觸了。”
池煙推開他，臉上露出隱隱的難過和不解，“是我想太多還是你想太多？我跟慕飛沒什麼，跟師哥也沒什麼，都是正常交往，煜辰，你爲什麼不相信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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煜辰眉心幾不可察跳動了一下，他放下手，“你正常交往能保證別人也這麼想？慕飛，師哥，叫得這麼親熱，他們不是有名字？”
池煙怔怔地看着他，忽然笑了，“墨喬不是也有自己的名字嗎？”
煜辰的眼神忽然變得晦澀。
池煙只覺得心中一股壓抑許久的憋悶想要發泄，不想再瞻前顧後，不想再委曲求全，不想再去顧忌什麼後果。
她冷笑着說：“你是不是想說，墨喬不一樣？那我告訴你，慕飛對我而言不一樣，師哥也不一樣。你說我不能保證別人怎麼想，那你呢？你確定你知道墨喬的想法嗎？”
她忽然心中雪亮，“煜辰，你那麼聰明的一個人，你真的察覺不出來墨喬對你是什麼心思？還是，你明明知道，卻在有意無意縱容！”
是啊，怎麼會不知道？！
他們曾經是戀人。
墨喬對他的依戀，對他的眼神，對他的動作，即便是第一次見面的外人，也能毫不費力看出墨喬赤.裸裸的愛，煜辰每日親密接觸，又抱又親，他怎麼會不知道？
池煙倏地心尖發顫。
難道是，這段時間，都是她自己欺騙自己，被他所謂的愛矇蔽所有，像個傻子一樣獨自承受，自我安慰，把一切當做誤會和巧合！？
這個男人，她一直信賴的男人，到底存了什麼心思……
她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煜辰從來不是純善之人。
從第一天相遇，他就是裹挾着算計出現在她面前，只是這麼久以來，她逐漸迷失在他的愛裏，他的情裏，她不知不覺刻意忽略，以至於她忘記了曾經橫亙在他們之前的陰謀和欺騙。
池煙下意識後退了一步，看着煜辰的目光異常陌生。
煜辰被她的目光刺傷，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他走上前抱住池煙，脣畔緊緊貼着她的頭髮，低聲說：“煙煙，你別亂想，你只要相信我就好，我會解決眼前的一切，最後會有一個好的結果，煙煙，你相信我。”
池煙咬着脣不說話。
煜辰安撫式的，低頭吻她的頭髮，額頭，臉頰，又去尋她的脣。
池煙輕輕別過臉。
煜辰身子一僵。
他有些慌張地按住她的臉，逼她面向自己，死死盯着她的眼睛，“煙煙，你現在腦子裏在轉什麼？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停下別亂想。”
池煙目光平靜，“那是怎樣，煜辰，你說。”
煜辰緊抿着嘴，默了片刻，沉聲說：“我做的一切，都是爲了最後的結果，你只要相信我，一切都會好的。”
池煙心中酸楚，剎那間只覺無力又無奈。
煜辰手機響了，他一動不動。
手機掛斷後，手機又開始響第二遍。
池煙從他口袋中拿出，上面顯示來電：喬喬。
她輕笑了聲，“不接？”
煜辰看着她不說話。
池煙閉了下眼，按了接聽和外音。
電話裏傳來墨喬帶着哭腔的聲音：
“悶豹子，我好害怕，我驚恐症又發作了，你快來好不好，我桌上有把刀，我害怕，我怕控制不住自己，你快來……”
電話斷了。
池煙轉過臉去，“你走吧。”
煜辰，“我打電話給墨九，他可以去。”
池煙淡然地笑了，“你們在房間裏三天三夜不出門的時候，怎麼沒想起墨九呢？你走吧，煜辰，我今天不想看見你。”
煜辰聲音輕顫，“我明天來。”
池煙沉默了一會，想起墨喬的微博，想起她抱着他時緊貼在他胸膛上的手，想起她揚脣親他的臉……
“煜辰，雖然墨喬很可憐，但是，我討厭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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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煙給董芳打電話，說想接着在元慕飛公司餐廳搭夥喫飯，問可不可以。
董芳聲音熱情又溫柔，“求之不得啊，你現在就是該喫飽喫好的時候，整天喫外賣也不是事。我和慕飛一直怕你男朋友介意，擔心你爲難，之前也不好硬拉你。”
池煙輕聲說：“我做什麼他管不着，我以後就爲自己的身體着想，別人的心情跟我沒有關係。謝謝你，芳姐，我老是變來變去，麻煩你了。”
董芳笑呵呵，“不麻煩，對了，現在皮皮也在這裏喫飯，你一來，就更熱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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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煙想起皮皮胖嘟嘟的模樣，第一次見面就認她做媽，心情霎時愉悅，“好，我給他帶點小禮物，不能讓他白叫我媽。”
董芳掛了電話。
她微微皺起了眉頭，看向身邊正在喝茶的元慕飛。
“我聽池煙心情不太好，像是和煜辰吵架了，唉，她也可憐，懷着孕沒人照顧不說，想喫頓好飯還要看人臉色。慕飛，你說，是不是因爲煜辰和墨喬舊情復燃了啊？要是這樣，那個墨喬還真有點本事。”
元慕飛不疾不徐地將茶緩緩淋在茶寵上，“墨喬這幾年在那種環境中，能安然地存活下來，早就變了樣，煜辰對她如果舊情復燃更好，只是池煙怕是要喫些苦頭了，希望，她能熬過去吧。”
他側頭，看向窗外秋日豔朗的天空，深邃的眼眸中，多了許多意味不明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