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兩天，池煙都沒見煜辰。
他打電話，她接，發微信，她回。
就是不見面。
約喫飯，她說已經安排好了。
晚上來找她，她拒絕開門。
煜辰每天嘆息着問她一遍，“煙煙，你還沒消氣嗎？”
她直截了當回答，“沒有。”
她也知道冷戰不了多久，自己答應母親這周要帶煜辰回去喫蟹肉餃子的，但是就是很氣，說不出來的氣。
她需要慢慢平復。
週三中午，秋風宜人，陽光極好，池煙在元慕飛小餐廳喫完飯後，皮皮纏着她要下樓玩鞦韆。
上次喫飯時，她給他送了一整盒奧特曼盲盒，皮皮樂瘋了，兩邊肉嘟臉通紅，黑眼珠咕嚕一轉，張口就喊，“謝謝乾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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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煙掩着嘴笑，“爲什麼叫我乾媽？”
皮皮奶聲奶氣說：“你像我媽媽，又不是我媽媽，那就是乾媽呀！”
董芳和元慕飛當時就笑開了，連連說，“絕對沒人教他，這小鬼自己想的。”
這一聲乾媽叫下來，池煙第二次喫飯又給他買了遙控小汽車，他兩眼放光，完全牽着她的手不肯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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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樓去玩鞦韆的路上，皮皮左手牽一個乾媽，右手牽一個乾爸，嘴裏還哄着後面拿衣服拿水的親媽，“媽媽，皮皮只有兩隻手，牽不了你了，皮皮一會親親你，媽媽別生氣啊。”
董芳笑，“我兒子難得這麼忙，媽媽就排在後面好了。”
幾人笑作一團往鞦韆空地走時，池煙看見了煜辰。
他高高的身影在梧桐樹下站着，腳邊有幾片黃尖的落葉在呼旋打轉，目光定定落在她身上。
她略遲疑，正準備走過去，卻見煜辰忽然轉身，邁步走了。
她怔住。
皮皮在旁邊問，“乾媽，你怎麼不走了？你腳疼了嗎？那鞦韆讓你第一個坐。”
池煙回神，扯了個笑容，“好，一會皮皮推我。”
元慕飛看着她，溫聲說：“池煙，你去找他吧。”
池煙揚了揚頭髮，“不用，我答應了皮皮，不能說話不算話。”
皮皮大聲說：“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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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喬上樓，正碰上蘭管家拎着箱東西進電梯，見到她下意識往後藏了藏。
她瞥了一眼，笑着問：“什麼好東西？”
蘭管家做作地“哎呦”一聲，“就是一箱海南寄過來的芒果汁，墨小姐不是芒果過敏嗎，老闆就讓我送出去，別哪天傭人不知道，給你誤喝了就麻煩了。”
“剛到的？”
“是啊，昨天剛到的。”
墨喬默了一下，淺笑，“煜辰在哪？”
“老闆在游泳池。”
墨喬皺眉，“他又在游泳？”
“是啊，墨小姐，那我先下去了啊。”
墨喬點頭，“好。”
電梯門關上，墨喬靜靜站着，看着電梯下降的數字，一直停在“6”，方纔腳步輕移，往游泳池去了。
泳池裏，煜辰健碩的肩膀和肌肉線條的手臂，在水中時隱時現，濺起陣陣水花，陽光透過高高的窗戶投射在藍色的水面上，晶瑩耀眼。
墨喬心中一陣燥熱。
她緩緩坐在休息椅上，心中默默回想，他的手貼在自己身體上時的感受。
溫暖，有力，潮溼。
國外風氣開放，她在美國讀書時，斷斷續續交過幾個男朋友，他們同樣身材健壯，結實有力。
她也曾享受過其中一兩個人的身體，然而不過是身體的片刻歡愉，有過幾次便無味了。
回泰國後，風氣不一樣，她收了心，調整了心態，真心誠意地做衆人仰望的仙女，直到遇見了煜辰。
他沐着夕陽的殘光走進來。
那個房間裏，每個人的眼中都盛滿了恐懼、貪戀、兇殘、慾望，只有他，神情淡淡的，眼睛裏什麼都沒有，好像走進一個平常的餐廳，或是大學教室……
她第一次知道什麼叫心動。
他冷漠，禁慾，孤獨。
即使後來在一起，他每次的簡單觸碰，都能讓她感到一陣戰慄，她沉迷於此，越來越想要更多。
被囚禁的幾年，左擎念着他大哥的幾分舊情，她沒有遭受侮辱，但惡劣的環境裏，也有他觸不到的地方。爲了存活，爲了搶奪一點有限的資源，她慢慢改變，從最初的被其他女人拉踩欺負，到最後身邊的女人一個個被姦污賣掉，只有她，一步步走過來了。
……
煜辰雙臂撐起，敏捷地躍上了岸。
傭人給他遞浴巾，他裹在肩上，歪着頭，一隻手隨意擦頭髮。他站在那裏，每一寸精瘦的肌肉都在展示着男人荷爾蒙的原始魅力。
他又拿了條幹淨的浴巾，簡單紮在腰間，朝她走過來。
“找我？”他問。
墨喬水盈盈的眼睛迎向他，“嗯。”
他側頭，額間的頭髮還掛着瑩亮的水滴，“什麼事？”
她莞爾一笑，“煜辰，你上次說，無論我想做什麼事都會全力支持我，作數嗎？”
煜辰點頭，“喬喬，我答應你的自然作數，你想做什麼？”
“我想像宓思一樣，當明星，就是不知道難不難。”墨喬笑得明媚又純真。
煜辰的脣角彎起一個弧度，“這有什麼難的。”
他沉吟了一下，“不過宓思那種工作強度太大，我怕你身體受不了，你喜歡哪方面？”
墨喬歪着頭，“我不會唱歌，也不會演戲，就拍廣告的那種吧，可以嗎？”
煜辰，“當然可以。”
兩人又簡單聊了幾句，煜辰說要回去洗澡，起身準備往外走。
墨喬直起身的剎那，忽然身子歪了一下，整個人往外倒去，煜辰一把摟住她，力道往裏帶，她的臉貼向他裸露的胸膛，小手無助地搭在他緊實的腰間。
煜辰搭着的浴巾也掉落在地上。
“煜辰，我頭暈，有些喘不過氣。”
她貼着他的胸膛，輕喘着，溫熱的氣息輕吐，一下，一下。
煜辰沉默了片刻，“可能低血糖犯了，喬喬，你在這裏坐一會，我讓醫生過來。”
他把墨喬輕輕放在椅子上放好，撿起地上的浴巾，往門外走了出去。
泳池邊恢復了寂靜，空氣裏瀰漫着滲着涼意的潮溼感，陽光打進水面，閃閃發着些許刺眼的光。
傭人走過來。
“墨小姐，照片發到您手機了。”
她淡聲，“錢我會打給你。”
水面的光映照在她有些發白的臉上，她怔然地看着門口，良久，輕輕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