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祐臉色微沉,昏黃月光下,莫名添了兩分寒意。
他伸手將信紙從富察敏敏手中拿了回來,慢條斯理的將其撕碎了。
“九爺說回京後要與您細說,七爺,您說他這是什麼意思?”
富察敏敏秀眉蹙緊,很是擔心。
胤祐擡手,示意她不用着急。
他輕輕提了口氣,淡聲道:“不急,待他回來再說吧。”
“對了。”
胤祐轉身,又走回了富察敏敏身邊,問:“這段日子,府裏如何?”
“一切安好。”
富察敏敏垂着眼,抿了抿脣,道:“只是星雲院那邊…嗯…”
她似乎有些躊躇,“爺要不要去看看?福晉近來情況越發的不好。”
“她不好?”
胤祐聲音瞬間便冷了些,帶着些嘲諷的意味。
富察敏敏說:“近些日子,到處都傳說福晉不得您恩寵,與您離了心,甚至還有說您動了要休妻的念頭。”
“放心。”
胤祐雙手負後,仰頭去看柳梢頭的月,冷聲說:“嫡福晉乃是皇命賜婚,爺不會做不敬天恩的事。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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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刻意的拉長了尾音,又是一聲冷哼。
“除了休妻,也總有其他辦法。”
聞言,富察敏敏心裏莫名一緊。
胤祐他果然是沒打算要放過七福晉,即使已經過了兩年,都以爲他們做了兩年的陌生人,就是七爺對她的懲罰了。
可現在看來,胤祐要的顯然不止於此。
“時辰不早了,你早些歇下吧。這幾日爺還要許多事要辦,府裏的事兒還要多勞累你。”
留下這麼一句話,胤祐轉身邁步便離開了這花園子。
“是,妾身恭送七爺。”
富察敏敏在原地朝胤祐的背影行了個禮,目送着男人離開了。
只是富察敏敏不知道,胤祐離開花園後,左拐右走的,卻還是走進了星雲院內。
看着來人,新梅甚至揉着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在確認自己沒看錯之後,都沒與胤祐行禮,忙不迭的便跑了進去。
“福晉!福晉!爺過來了!”
胤祐推門進去,七福晉披着件薄衫,坐在茶桌前,那模樣分明也是才被新梅喊起來的。
胤祐還未開口,七福晉坐自不動,倒茶時說了句:“真是稀客,彷彿好長一段時間沒見着主子爺了。”
茶杯居左,示意請胤祐落座。
胤祐坐下,也沒接那盞茶,只是掃了七福晉一眼,聲色玄冷的說道:“是挺長時間了。爺過來看看你。”
“有勞主子爺記掛。”
七福晉皮笑肉不笑的,自己端着茶喝了一口。
新梅拼命的給七福晉遞眼色,意思不過是希望她能好好與七爺認個錯,服個軟,好好說說話。
可七福晉對新梅的明示暗示一律不聞,說出口的話自然也就不怎麼好聽。
“臣妾在這院子裏待久了,沒什麼新奇,倒是從些下人嘴裏聽到,如今七爺府是要換女主人了?”
胤祐看他一眼,靜默冷淡,沒有答話。
七福晉冷笑一聲,又說:“如今府內掌事,府外應酬,出面的不是我這個七福晉,倒是一個侍妾名分的奴才!七爺就不怕別人說你寵妾滅妻!”
“怎麼會呢?”
胤祐嘴角勾起一抹轉瞬即逝的笑容,徐徐望向七福晉,道:“都知道這兩年七福晉身體不好,富察氏能幹,聰明,又識大體,勤儉,克己復禮,側福晉要管教孩子們,無心操勞府上,也認爲富察氏做的很好。”
“哼!”
七福晉將茶杯狠狠一放,砰的一聲,她瞪着胤祐,眼裏已有淚光閃爍。
“你將我軟禁在府內,卻四處傳我病了,害的我連傳封書信回孃家都做不到!胤祐!你怎麼就這麼狠的心!”
聞言,胤祐似乎愣住了。
他原本要去端茶的手都頓了一下,他慢慢轉頭,很奇怪的看了七福晉一眼。
然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哈…爺狠心?”
七福晉起身,指着胤祐,厲聲喊叫着:“若是貞宣還在!見她阿瑪如此……”
“你少給爺提貞宣!”
胤祐揮袖一掃,將茶盤摔碎在地。
瓷片殘碎的聲音嚇的新梅一抖,縮在角落根本不敢做聲。
胤祐一步跨過去,逼近七福晉,他表情有些陰戾,嗓音也是少見的低沉冷酷:“若不是因爲貞宣,早在上次海香的事情,爺就該處理了你。也不會讓你再鬧出那麼多事兒!”
提及女兒的時候,七福晉眼眶紅了,她喫喫笑了幾聲。
然後伸手推了胤祐一把,
“哦,我知道了,因爲餘十九,和她那個沒能生出來的孽種,你還在記恨我?所以你軟禁我,你說我病了…足足兩年啊…就算我哪一日死了,怕也不會有人覺得是你這位七貝勒爲了一個妾而害死了自己的嫡福晉吧!七爺真是能忍啊!能籌謀啊!”
胤祐冷哼,懶懶的將目光移開了。
“哼,你還不值當爺花費心思來籌謀,更不值當死在府裏平白髒了府邸。”
胤祐微微仰頭,表情倨傲的看着七福晉,“頌慧,你放心,爺不會休妻,也不會要你死的…”
說完,胤祐轉身就走,絲毫沒有流連的意思。
卻在他邁出門檻的瞬間,身後傳來七福晉低聲泣語。
“頌慧…你還記得我叫頌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