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出門時,幾個姐姐正要衝進屋裏。季母連拉帶拽,把幾個女兒趕到一邊。
“媽,你聽聽少藍多傻,糊塗!”
“這個傻小子,沒談過戀愛,什麼都不懂!”
“不行,我們做姐姐的,不能讓他喫虧,女孩子是要靠追的!我們得告訴他,得教他!”
季母沉聲厲喝,“誰也不準去!”
“爲什麼?”異口同聲地問。
季母默然許久,嘆了口氣。
“因爲他是少藍。他從小最寶貴的,是別人沒有的純粹和赤誠。他不傻,他知道自己要什麼。我們作爲家人,不管他做什麼決定,只要記得,義無反顧支持他。”
……
池煙笑吟吟走進沈君辦公室。
見她坐在那裏發呆,池煙問:“君上,想什麼呢,在人家裏住了幾天,回來上班不適應了?”
沈君擡眼,定定看着她,沒說話。
池煙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你是這是沒睡醒還是沒回魂,早上喫飯了沒?你有低血糖,不能不喫東西啊。”
沈君聲音發澀,“煙煙,我好羨慕你。”
池煙一怔,失笑問:“羨慕我什麼?你這話從何說起?”
沈君垂着眉眼,聲音有些落寞,“沒什麼,羨慕你和煜辰,你們現在怎麼樣了?”
池煙蹙眉,沈君的樣子不對,“你在師哥家,住得不開心麼?”
沈君輕輕笑了聲,沒有回答。
池煙走到辦公桌後,挽着沈君的肩膀,“有什麼就說出來,你這樣會嚇到我的,是不是跟師哥的事情?”
沈君垂着頭,“嗯”了一身。
池煙表情凝肅,“怎麼回事?我昨天看你在師哥家還好好的,心裏還爲你高興,難道後來又發生了什麼?”
沈君緩緩搖頭,沉默半晌,說:“池煙,我們快些租房子吧,我不想在師哥家裏住了。”
池煙歪頭,“你住得不開心?”
“畢竟別人家裏,多少不自在。”
池煙沉吟,“師哥對你怎麼樣?”
沈君低笑一聲,“就那樣,他是什麼性格你也不是不瞭解。我只是覺得他家裏人太多了,這種熱鬧其實我也受不住,你知道我的,性子獨,好靜,他家裏女人多規矩多,我住得彆扭了。”
她擡頭看池煙,“我想住出來,就是不知道你和煜辰現在怎麼樣,如果不方便,我就一個人住。”
池煙很少見到沈君這麼突如其來的情緒,心裏琢磨她是不是受什麼委屈了,決意乾脆把話問清楚。
“先別管我和煜辰怎麼樣,君上,我問你,你喜歡師哥嗎?”
沈君並不似以往急着反駁,反倒平靜地說:“我以前以爲,有的吧,這次住在一起幾天後,發現弄錯了。”
池煙錯愕,“弄錯了?”
“嗯,弄錯了。在他家住了幾天後,我覺得自己適應不了他家族的氛圍,反過來回想和他的相處,發現我可能只是習慣他了,雖然他真的很優秀,很好,但我本質上還是獨身主義,這是我的初心,也是我最舒服的人生狀態。”
“……君上,你確定。”
“確定。”
沈君語氣篤定。
她的心,更篤定。
季少藍這樣的真心,不應該被辜負。
季少藍的笑,這麼多年,她其實見得不多,現在回想,寥寥幾次,都是和池煙在一起的時候。
如果他願意爲了池煙付出真心,只看着她幸福就好,她沈君又何嘗不能?
她願意站在一旁,看着他笑。
沈君眉眼沉靜,看向池煙,“煙煙,你還出來和我住嗎?”
池煙怔然,點頭,“當然。”
“那煜辰那邊——”
“我本來就是借住,只要找到了房子,自然是要搬出來的。”池煙肯定地說。
沈君笑了,“好,姐妹永遠比男人重要,下班我們去看半夏?”
“沒問題。”池煙笑容燦爛。
池煙走時,沈君看着她的背影,默默在心裏說:
煜辰帶給你的難過夠多了,你把握不了這樣的男人,與其以後痛苦,不如現在就選擇對的人。
.
池煙想起早上煜辰送她來公司時,約好下班在門口等,便給煜辰打了個電話,說晚上有事,不用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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煜辰好像在開會,只簡單問要不要忙完了再接,池煙說不用,自己和沈君一起,到時打車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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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後,池煙和沈君到了半夏家。半夏母親開的門,一進屋,池煙愣住。
客廳裏,楊義正埋頭坐在餐桌上喫飯,半夏在一旁給他不停夾菜。
楊義見到她們,帶着絲赧顏點頭招呼,旋即快速扒光碗中的飯,起身道,“我喫飽了,半夏,伯母,謝謝你們,我這就走了。”
半夏說:“該我們謝謝你纔是,天天陪着我們往醫院裏折騰,要不是有你在,我和我媽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不容易請你喫頓飯,你再多喫點。”
半夏母親也說,“以後天天來家裏喫。”
楊義高高的個子微彎着腰,客客氣氣的表情:“我也沒做什麼,這飯做得真好喫,謝謝伯母。”
又對半夏說:“明天我再來。”
半夏轉身進冰箱給他拿了瓶冰可樂,他接過,對池煙和沈君說了再見,便利落地出門走了。
池煙沈君親親熱熱和半夏母親打過招呼後,半夏母親便進屋照顧雪寶,把客廳留給了她們。
池煙問,“這段時間雪寶去醫院,都是楊義接送你們啊?”
半夏點頭,眼眶泛紅。
“有一次我在頂層接到我媽的電話,說雪寶又吐了,我和楊義請假,他見我很着急的樣子,就開車送我回的家,又幫我把雪寶送到醫院。後來醫院說雪寶每天下午要去上儀器,我上班走不開,都是楊義開着車送我媽和雪寶去的。我問他耽不耽誤他工作,他說是老闆吩咐過照顧我,所以我說,還真得感謝感謝煜辰。”
池煙疑惑點頭,“倒是沒聽他說過這事,不管怎樣,雪寶病情有進展是喜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和我們說。”
半夏笑着說:“你現在住樓上,我起碼算有個靠山,這個工作實在是太適合我了,蘭管家和楊義人又這麼好,我有時候覺得自己好幸運。”
沈君在一旁開口,“可我們兩個都打算搬出來了,你有關係嗎?”
半夏怔了一下,“這麼快搬出來?你們倒是不用考慮我,不過,煜辰知道嗎?”她看池煙。
池煙抿嘴,“還沒說,等找到房子吧,畢竟離婚了,住他那裏太久名不正言不順,確實不太好。”
半夏緩緩點頭,“也是。老實說,你們確實太懸殊了些,以前又發生那麼多事,我總有些擔心,之前特意給你倆算過一卦。”
池煙歪頭,“卦上怎麼說?”
半夏笑了笑,“有些波折,但不好說後面怎麼樣,畢竟你們這次的事也夠讓人揪心的。說句實在的,兩人相愛時總是你好我好,可誰也不能保證以後,我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如果不能那麼確定以後,一開始就避開,是不是好些……”沈君喃喃說。
半夏詫異地看着沈君,“你個不婚主義者,怎麼也發表這種感慨了。”
三人長吁短嘆了一陣,眼見時間不早,池煙和沈君起身告辭。
池煙打車回到念喬大廈,刷臉上樓,從走廊回房時,聽見煜辰在書房開會。
她發現他時常晚上也開會,曾好奇問過,他回答說,“白天是國內業務,晚上是國外業務。”
池煙意外,“你國外也有業務?”
“有一些投資。”
“賺錢嗎?”
“挺賺的。”
她當時便感慨,首富的身份果然不是白來的。
折騰了一天,池煙洗完澡便早早上牀,手機也不刷,直接關燈入睡。
迷迷糊糊間,她夢見自己回到了山莊的後山,百花爭豔吐蕊,蜜蜂輕吮花蜜,一派旖旎春光。
她睜開眼,見被子隆起,已然多了一人。
“今晚又來?”
她咬着脣,溢出顫音。
……
“來。”
他潮溼的聲音傳上來。
“等了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