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裏的空氣瞬間安靜了下來。
莫老爺子的臉色有些難看。
他冷冷地看了黎月一眼，聲音不善，“黎小姐對我們莫家倒是關心。”
“你說的沒錯，以前，莫家的監牢只有我親自開口，才能使用。”
說着，他微不可見地掃了一眼將頭壓得很低的顧星晴，聲音裏帶着幾分的冷，“但是今時不同往日。”
“現在莫家的監牢，不但只聽我自己的命令，還聽命於我女兒的命令。”
老爺子撫了一把鬍子，“畢竟我只有這麼一個女兒，以後的一切都是要給她繼承的，這監牢，我也就給了她這個權限。”
“可沒想到……她居然用我給她的溺愛，做這種事情。”
對於莫老爺子的這個說辭，黎月早就料想到了。
於是她勾脣笑了笑，“那外界的消息也的確是太滯後了。”
女人垂眸端起面前的茶杯輕抿了一口，“莫先生應該將信息更正一下，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誤會。”
說完，她默默地掃了一眼一旁面色蒼白的凌果，“之前凌子安被關進莫家的監牢的事情……”
“雖說是莫雨晴小姐做的，但在外界看來，莫家的監牢只有您親口放話了才能將人關進去，所以這件事就是您做的。”
黎月的聲音淡淡，但每一個字都鏗鏘有力：
“凌家和您的莫家是多年的世交，凌老先生也爲您做了那麼多的事情了，您應該對外澄清一下您的清白，以免傷了其他爲莫家做事的人的心啊。”
她這番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震驚了。
凌果下意識地轉頭看向黎月，眼裏多了幾分的感激。
厲景川淡淡地勾了勾脣。
黎月的目的很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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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在爲凌子安和凌果這對父女，以後在海城的生活鋪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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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碼，在她當着莫老爺子的面兒點出這件事之後，莫老爺子就算是爲了面子，也要爲這件事向凌子安道歉。
並且，短時間內，莫老爺子沒辦法再爲難凌子安了。
否則會讓人覺得他在爲莫雨晴的事情惱羞成怒。
男人眯眸看着黎月那張五官精緻小巧的臉。
這女人，一次一次地突破了他對她的設想。
他以爲，黎月在這種時候提起莫家監牢的事情，是爲了問責莫老爺子。
可沒想到……
她居然是在爲凌果父女找後路。
但是，她和凌果明明幾天前還在刀兵相向。
因爲南潯帶她在凌果和鄭浩彬家裏過了一夜，兩個人的感情就已經好成這樣了？
一個不顧自己親生父親的死活，在新聞發佈會上，給黎月澄清謠言。
另一個面對傷害自己的人，放棄了繼續問責的機會，給凌果以後在海城不受欺負打下基礎。
想到這裏，厲景川轉眸看了一眼顧星晴。
原本，在這張桌子上，和凌果關係最好的人，應該是顧星晴。
可爲什麼到了最後，凌果和黎月反倒成了閨蜜，顧星晴成了局外人？
黎月現在所做的所說的一切，放在顧星晴身上，似乎纔是合理的。
但……
眼前的顧星晴卻一臉事不關己地在低頭喫飯。
意識到男人的目光，她擡起頭來，朝着厲景川嬌俏地笑了笑，“不喫飯看我做什麼？”
男人淡淡地勾脣笑了，“我以爲你會說點什麼。”
顧星晴整個人微微頓了頓。
片刻後，她擡起頭，微笑着看了黎月一眼，“如果景川不說，我都不知道，原來這麼多的事情，都是莫家大小姐做的。”
說完，她斟酌了一下字句，輕笑着繼續開口，“或許這莫家大小姐是嫉妒黎小姐的才情吧？”
“畢竟黎小姐是最優秀的珠寶設計師，而莫家也是做珠寶生意的，莫大小姐對黎小姐這種設計師，求而不得，就要毀掉？”
她這不鹹不淡的發言，沒有半句提及她曾經的閨蜜凌果。
厲景川的眉頭死死地擰了起來。
以前，他的顧黎月不是這樣的。
她是個善良溫柔的女人，會考慮到別人的感受，也會考慮別人的未來。
就例如，按照以前顧黎月的性格，今天黎月爲凌家人所說的這些話，應該是由顧黎月來說的。
可眼下的顧星晴，非但沒有主動爲凌家人解圍，甚至他讓她說兩句的時候，她也只能說些沒營養的話。
是時光改變了她，還是……
一頓飯，在莫老爺子對凌果客氣的道歉中結束了。
飯後，黎月主動提出要和凌果一同去探望凌老爺子。
厲景川也有些公事要處理，便安排了個保鏢在外面等顧星晴，自己率先離開了。
幾人走後，莫家餐廳裏就只剩下了顧星晴和莫老爺子。
“告訴過你，做人不要太貪心。”
莫老爺子點了一根菸，冷冷地掃了顧星晴一眼，“從你整容變成這張臉開始，我就告誡過你，你既然要假扮別人的身份，就忘了你是莫家大小姐的過去！”
“結果你倒好，覺得到了海城，到了你的地盤，所以動用了一切你能動用的東西對付那個黎月！”
說完，他冷哼一聲，“要不是有那個傀儡給你頂罪，你現在怎麼收場？”
顧星晴聳了聳肩，伸出纖細的手指輕輕地擺弄着桌子上的杯子，“我也沒想過，厲景川會那麼看重她，居然將所有的事情都查出來了。”
甚至，連她故意安排小郭那個猥瑣男去噁心黎月，他都查出來了。
這男人，對黎月到底有多重視！？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
莫老爺子冷冷地瞪了她一眼，“我剛剛已經說了，把你送到國外學習五年。”
“五年的時間，如果你能成爲真正的厲太太，那我就當沒有你這個女兒。”
“如果你到底還是被人識破了，五年後再回來，我給你恢復身份。”
顧星晴懶洋洋地嗯了一聲。
莫老爺子恨鐵不成鋼地嘆了口氣，“以後五年的時間裏，莫家就沒有大小姐了，你也別頂着莫家大小姐的名義胡作非爲了！”
“知道了。”
顧星晴煩躁地掃了老爺子一眼，“以後我會收斂的。”
“我現在這麼囂張，不就是因爲不管我做了什麼，都有那個傀儡給我頂罪嘛。”
說着，她冷笑了一聲，“那個傀儡……我把她找出來，就是爲了替我背鍋的。”
“可惜她還傻乎乎地以爲她能過上莫家大小姐的好日子呢，可笑。”
樓上剛剛得知厲景川離開的莫雨晴焦急地準備下樓，剛走到二樓的欄杆處，就聽到樓下顧星晴冷漠的聲音。
女人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
心臟被絕望和失落裹緊了。
最後，她直接轉身回了房間拿起電話撥了個號碼：
“厲景川先生，我有話要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