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煙又睡到了十點。
她一個枕頭飛過去,“你又害我遲到!”
煜辰翻身壓過來,把枕頭和她一起抱住,眼睛炯炯發光,“你自己睡懶覺,好意思賴我頭上。”
他似乎精力無窮,明明晚上體力消耗得越多,第二天反倒更容光煥發。
池煙被他壓得動彈不得,嚷了起來,“還不是你老折騰我,哪有這樣的,哪有天天這樣的!”
煜辰吻她的耳垂,認真地說:“這才第二天,這才每天一次,我要把以前的都補回來。”
池煙沒細想“才每天一次”是什麼意思,聽到“才第二天”身子就抖了一下,使出全身力氣將他推開,裹着牀單下牀跑了。
……
好在今天是念喬坐班的日子,下個樓就到,她不由得又羨慕起煜辰,原來他以前上班都這麼省事,懶了就在樓上呆着,悶了就去方圓轉轉。
想當初他過着如此奢華悠閒的日子時,她卻每天步行加擠地鐵,省喫儉用,爲了一頓外賣的滿減東湊西湊,幾件衣服換來換去。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上次煜辰和關晴兒樓層視察時,提過要把諮詢室換大一些,白總後來還特意來商量過計劃搬到二十層,被她們拒絕了,說諮詢室在六層這麼僻靜的地方反而好,不然有的員工有心理障礙,怕碰見熟人,反而不敢來。現在她和沈君一人一間,足夠用了。
上午一陣忙,中午喫完飯上電梯時,煜辰給她發來微信:
三點上樓,一起健身。
沈君在旁邊瞥見,奇怪地問:“煜辰叫你健身?怎麼突然要健身,你不胖啊。”
池煙臉一紅,低聲吐槽,“顯擺他家有健身房吧,我纔不去。”
她回了個“上班沒時間”,便把手機摁了。
沈君問,“咱們這次找房子,你想住哪塊?”
池煙想了想,“還住以前哪片。”
沈君,“放不下你的曾經書店吧?”
池煙笑了,“對,一想到我每次下地鐵就能路過那裏,心情就很好。”
沈君點頭,“我也習慣那裏了,喫飯地鐵都方便,我想辦法再找房東磨磨。”
下午,池煙正在接待預約員工,忽然接到前臺電話,言語急切。
“大堂有員工家屬鬧事,說是他們孩子做了心理諮詢後自殺住院了,點名道姓要見你,池老師,你快下來一趟吧!”
池煙愣住,和預約員工解釋了一下,急匆匆往樓下趕。
一到大堂,就見一對穿着褶皺舊衣的老年夫妻正大聲嚷嚷,旁邊兩個前臺小哥在小聲勸阻,但因爲對方年齡大,也不敢近身。
“把那個池煙的叫下來!我們家好好的小姑娘,到底被她灌了什麼迷糊湯,回去就吞安眠藥自殺!”
“我可憐的女兒,還好我發現得早,不然孩子的命就給搭進去了!就是你們那個叫池煙的什麼諮詢師攛掇的,她今天必須得跪下來給我們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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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要賠償損失!不然我們今天就不走,我們連鋪蓋都帶來了!大不了就在這裏睡!”
兩人嗓門大,一副豁出去撒潑的架勢,惹得進進出出的人都駐足議論。
池煙腦袋一嗡,疾步走了過去。
“大媽大爺,我叫池煙,你們先別激動,有話好好說,這是上班的地方,我們別影響大家工作。”
夫妻兩人一聽,找到正主了,眼睛頓時發出精光,嗓音反倒大了幾個分貝。
大媽指着池煙齜牙咧嘴,“原來就是你啊!你賠!陪我們家孩子的損失!我們老兩口養大個孩子容易嗎,被你這種掛羊頭賣狗肉的什麼諮詢師,忽悠得差點沒命!你必須道歉!跪下來道歉!”
旁邊的大爺更是直接要上手來抓池煙,好在被幾個前臺小哥伸手擋住。
大媽頓時坐地撒潑,“打人啦!快報警啊!這麼大個公司居然欺負老人啊!救命啊!”
池煙完全沒見過這種場面,頓時愣在原地,一時沒了主意。
“伯父伯母,你們怎麼來了?吳倩沒事吧?”
旁邊響起一個男人的聲音。
池煙回頭看,是成峯。
老夫妻一看成峯,像得了救命稻草似地,一把拽住他,可憐兮兮喊了起來,“我們家吳倩可憐啊,命是救回來了,還在醫院裏躺着!你是她的領導,你要爲她做主啊!”
大媽一臉兇相指着池煙,“就是她!她是兇手,吳倩就是被她害的!”
池煙深呼吸了幾口氣,勉強鎮定了下來,問前臺小哥,“大堂接待室在哪裏?”
前臺小哥立刻指了一個方向。
池煙轉頭對成峯說:“成峯,他們在這裏鬧不行,你勸他們去接待室,我們先把事情弄清楚,別影響公司。”
成峯瞥了她一眼,倒也沒有反對,好言勸說將老夫妻帶到了接待室。
池煙按住自己砰砰的心跳,疾步跟了上去。
幾人在接待室坐定,老夫妻還恨恨地盯着池煙。
成峯搭腿坐在沙發上,皺着眉,臉色很是不悅。
“池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吳倩是我助理,她父母都是老實本分的人,你究竟把吳倩怎麼了,把這兩位老人逼得到公司鬧事?”
池煙沉下心,仔細回想這名叫吳倩的員工的諮詢過程。
吳倩是半個月前來找她做諮詢的,聊了半小時後,她發現吳倩有很嚴重的抑鬱症,已經不是她做心理諮詢就能解決的範疇。
當時她就建議吳倩請假,去醫院看專科門診,還特意開具了請假證明。後來她再也沒來過,加上這一陣遇上綁架的事,歇了十來天,也沒顧得上再跟蹤。
從她父母的話來看,那次諮詢完後,吳倩竟然自殺了!
她擡起頭,平靜開口。
“吳倩有嚴重的抑鬱症,不是短時間發生的,我和她聊過,說是吃了好幾年抗抑鬱的藥,吳倩自殺我也很遺憾,但造成她自殺的原因極可能是她的抑鬱症,不是我跟她說了什麼。”
“你想抵賴?你想推卸責任!”
吳母從沙發上站起,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把眼淚一把鼻涕開始哀哭。
“吳倩就是在你那兒做了諮詢後,沒幾天就自殺的,你是兇手!我要見你們領導!快把你們領導叫出來!”
“怎麼回事!這還是上班的地方嗎!”
英總推門進來,聲音極具威嚴。
吳母癱坐在地上擤了把鼻涕,疑惑地問:“你是領導?”
英總表情冷肅,“我代管行政後勤,你們是誰的家屬?有什麼事跟我說,如果真是公司的問題,放心,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池煙眯眼,忽然意識到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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