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鶴北見到任鬱歡彎腰去看一盆蝴蝶蘭,自然伸手去幫她將垂在耳鬢的長髮攏到耳後。
任鬱歡被沈鶴北的手碰到,頓時如同受到驚嚇的小白兔,跳開站在一邊,臉頰緋紅,不是被風吹的,一雙眸子如桃花瓣一樣微紅。
他想幹什麼?
任鬱歡心中慌亂又戒備。
沈鶴北放下手一笑,轉身,手中的油紙傘也跟着一轉。
“你的母親很好,在我王府中住着,她非常感激我的救命之恩,說你們母女願意爲我盡心竭力以報恩情。”
任鬱歡聽得心猛地一跳,卻見到沈鶴北清朗一笑:“我勸她安心住着便好,不需要想那麼多。”
“多謝王爺!”
任鬱歡躬身道謝,想了想道:“母親說的是,多謝王爺活命之恩,若是王爺有我做得到的事情,奴婢必定會盡力去辦。”
沈鶴北笑着朝着一個花樹後面看,只見淺黃色的身影晃動消失了,他便也不去觸碰任鬱歡,伸手招呼她起身。
任鬱歡見沈鶴北如此,心下才安定下來。
沈鶴北伸手朝着傘外伸出手來,春雨已過,便收起了手中的油紙傘豎着送到任鬱歡手中。
“我進宮來是爲了去見皇兄,能在這裏見到你真好,就此別過了。”
任鬱歡本不想要的,拿着回去也不好解釋,奈何沈鶴北鬆手,她不接的話,傘便會落到地上,傘骨會摔爛的。
只見白衣優雅一晃,回身對着她揮手一笑便走開了。
任鬱歡低頭轉動手中的油紙傘,感覺手柄上還有他的手心餘溫,忍不住想到剛纔他幫自己整理頭髮的舉動,不免又紅了臉。
連忙將傘拿着跑回了翊坤宮。
她將油紙傘架在木架上,看着雨滴順着桐油紙傘滑落在地上。
沈鶴北聽得沈衍之在御花園中,就獨自撐着傘來了,沒想到卻發現沈衍之躲在花木後面,盯着一個方向。
沈鶴北眯起眼睛仔細看去,那張小臉乍一看還以爲是貴妃,但是再看衣着,沈鶴北心下一驚,竟然是任鬱歡!
沈衍之這等孤傲之人,竟然會躲在樹後擔憂地看着雨中獨步的任鬱歡?
沈鶴北揚起脣角,故意地繞過一邊去,佯裝未曾發現任鬱歡所在,從她眼前出現。
同打一把傘,幫她整理鬢角,都是爲了給沈衍之看。
如今沈衍之獨坐在御書房中,一個裝着龍涎香的香爐在他的桌上兀自冒氣,沈衍之卻一絲不能安心。
他手握毛筆,在紙上行雲流水,一絲不猶豫,一絲不停留,一張又一張得寫着。
王廉上前稟告,沈衍之本不想見,擡眼卻看到沈鶴北已經站在門邊。
“進來吧。”
沈鶴北走入御書房中,從地上撿起沈衍之的書法,看了笑道:“陛下寫的一手好狂草,可否送臣第一張?”
沈衍之擡起眼皮盯着那副字,語氣有些冷:“皇弟若是喜歡,過幾日有了好的給你送去,王廉將朕寫的這些都拿出去燒了。”
沈鶴北心中好笑,面上笑容不減:“臣第這幾日在家中研究棋藝。可否和皇兄再戰?”
兩人對弈,用心皆不在棋盤上。
沈衍之嘴角抿成一條線,聽得沈鶴北不斷說着他的話。
“皇兄,臣第上次不是和你說我有了心儀的姑娘嗎?”
沈衍之當初聽得倒是未曾在意,今日卻已經知道他說言何人。
“今日你在忙什麼?”
沈衍之轉移了話題。
沈鶴北豈可繞過當即笑着道:“我在想着今日若是能夠贏了陛下,陛下能夠答應幫我賜婚。”
說着他的棋子落下,當即就封住了沈衍之獲勝的機會。
王廉在旁,隨後將手中的托盤落到棋盤上。
棋盤上的黑白棋子被彈跳起來,隨地崩落。
王廉跪地求饒:“請陛下贖罪,老臣一時恍惚就犯了大錯!”
沈鶴北完全不在意,幫王廉求情。
“陛下,我心儀的姑娘乃是陛下寵愛的貴妃娘娘的庶妹,任鬱歡。”
沈衍之神色不動,只是語調比之過去有些冷淡。
“好,朕和貴妃商量一下,讓她問一下任鬱歡的心意。”
沈鶴北聽得,知道不能再提,就轉移了話題。
沈衍之當即擺駕翊坤宮,任倩玉正要出門,看到皇帝的坐輦來了,只能迎接上去。
沈衍之仔細查看,伸手握住任倩玉的手,將她攬入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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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倩玉有些難爲情,臉上卻很高興,垂着眼皮笑道:“陛下——這還在宮門前,我們先進去吧!”
確定不是任鬱歡之後,沈衍之鬆開任倩玉對着她道:“貴妃,朕有話和你說。”
沈衍之的神情起伏不定,任倩玉有些疑惑,連忙跟了進去。
沈衍之高坐軟塌之上,任倩玉不敢上前,只站在堂下在心中搜腸刮肚,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小心翼翼的任倩玉擡眼皮看向沈衍之道:“陛下,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臣妾害怕······”
沈衍之收了眸中火氣,招手讓任倩玉坐在軟塌旁邊。
“今日王爺請我賜婚,要娶你的庶妹任鬱歡。”
任倩玉聽得一聲,未曾思考,只是慌亂叫道:“不可!”
沈衍之凝神望着貴妃,任倩玉立馬笑着握住沈衍之的手道:“身份不匹配,我怕我家庶妹去王府中受人冷眼。”
任倩玉實在是未曾想到會有這麼一招,更是完全不知道任鬱歡是如何和王爺搭上界的,心下彷彿思考,恨不能立馬提了任鬱歡來拷問。
爲了防止任鬱歡等會撒謊,任倩玉笑着看向沈衍之:“我家庶妹一直深居宮中,卻不知道是如何認識王爺的?”
沈衍之也正是想要知道呢!
想來任鬱歡喜歡在甬道御花園上製造偶遇,不僅在甬道上攔截他,還在花園中邂逅沈鶴北!
好你個任鬱歡!
沈衍之眸中閃動火光,轉眸看到和任鬱歡相似的任倩玉,怒火一起,甩開了任倩玉的手。
任倩玉驚慌握着自己的手,將要跪下,卻被沈衍之給護住了。
“貴妃這是幹什麼?”
任倩玉不明白,應當生氣的人不應只有她嗎?沈衍之爲何這等生氣?
難道是在氣任鬱歡私自結交王爺嗎?
好啊,任鬱歡到底要給她惹多少禍害纔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