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頭腦簡單,四肢發達
門外一下子安靜了,彷彿剛剛的動靜只是錯覺。
蕭令月和北北對視了一眼。
“孃親……”北北神情有些不安。
他特意沒有在人前問起寒寒和翊王的事,就是不希望被人知道。
沒想到沈府這麼不中用,後院裏竟然有人偷聽!
如果被人知道他和寒寒的關係……
“別擔心,孃親過去看看。”蕭令月安撫一句,無聲指了指面具。
北北心領神會,立刻拿起面具戴在臉上,點點頭。
蕭令月起身,快步走過去,開門一看。
一個小身影偷偷躲在門外的柱子後面,露出半張小臉,眼巴巴地望着她。
“寒寒?”
蕭令月愣了下,神情緩和,走到小傢伙面前:“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聽侯府的下人說,你們住在這裏,偷偷跑過來的……”
寒寒侷促地藏着小手,身上髒兮兮的,白嫩的臉頰上有幾道擦傷,已經滲出了血絲。
蕭令月皺眉。
她拉過寒寒的手,發現他手心也破了,又是泥又是灰。
“這是怎麼弄的?摔倒了?”
“嗯……”
蕭令月無奈道:“來了怎麼不進屋,躲在外面做什麼?”
寒寒小聲說:“我怕北北看到我,會生氣……”
“寒寒,北北並沒有怪你的意思,他之前只是一時氣話,我替他跟你道歉好不好?”
“不用道歉,都是爹爹不好,他太過分了,換我也會生氣的,不是北北的錯。”
蕭令月聽得心軟。
這
孩子雖然長在王府,受盡寵愛,但心性還是好的。
她又耐心哄了哄,拉着寒寒進了屋,坐在牀邊的北北一下子看過來。
寒寒怯怯地停住,都不敢走了。
蕭令月無奈地推着他,趕小雞一樣趕着他過去,將他安置在桌邊坐好。
“乖乖坐着別亂動,我去給你拿藥。”蕭令月又看向北北,“不許吵架!要好好相處。”
北北:“……”
蕭令月轉身走出去,關上門。
北北立刻看向寒寒,目光嚴厲:“你偷聽我和孃親說話?”
寒寒急忙說:“我不是故意的……”
“你都聽到什麼了?”北北緊緊盯着他。
“我,我只聽到你跟孃親在說話,但是說什麼我沒聽清楚……”
“真的嗎?”北北微眯眼睛。
“真的,我發誓!”寒寒舉起小手,睜大眼睛,神情十分無辜。
北北看他不像說謊的樣子,暗鬆了一口氣。
只要寒寒沒聽到他跟孃親的談話,暫時就能放心了……
寒寒小聲問:“北北,你還在生氣嗎?我替我爹爹給你道歉好不好?”
北北不理他。
寒寒跳下凳子,小跑到他面前,可憐巴巴地說:“北北,我真的不是故意惹你生氣的,你別討厭我好不好?”
北北還是不理他。
“北北,你理我一下嘛~”
北北被他纏得不行,惱怒擡頭,看到寒寒一雙委屈的小狗狗眼。
他們長得一模一樣,但是這樣的表情,北北怎麼都想象不到會出現在“自己”臉上……
“
你能不能別做這種表情?”北北語氣嫌棄。
“那你還生氣嗎?”寒寒眼巴巴地問。
北北有點彆扭地說:“我沒有生你的氣,跟你沒關係。”
“我知道,都是我爹爹的錯!你儘管生他的氣,只要別不理我就行。”寒寒高興地笑了,扯到臉上的擦傷,疼得齜牙咧嘴,甕聲甕氣地說:“北北你真好。”
他好像一點都不計較。
北北想不明白:“我那樣說你,你都不生氣嗎?”
“不生氣啊。”
“爲什麼?”
北北心想,他要是被人那麼說,他肯定討厭死那個人了。
絕對不會再主動往前湊,但是寒寒卻完全不計較。
爲什麼呢。
“因爲我喜歡你呀!”寒寒一雙眼笑成了月牙兒。
北北心情很複雜:“你爲什麼會喜歡我?”
明明他對他不好,又兇他,還說他討厭。
寒寒也不知道他們是雙生兄弟。
爲什麼還會喜歡他?
寒寒被他問得一愣:“喜歡就是喜歡,哪有爲什麼?”
他也說不上來,反正從看到北北的第一眼,他就很喜歡他,總想粘着他,逗他開心。
當然,北北的孃親也是一樣。
寒寒覺得她很親切,在身邊就感覺很安心。
這是京城裏那些絞盡腦汁討好他、想當他後孃的討厭女人絕對沒有的。
“大概就是眼緣吧,有句話怎麼說來着?什麼白頭蓋子……”寒寒撓撓頭皮,苦思冥想。
“你是想說,白頭如新,傾蓋如故嗎?”
“對,就是這句!北北
你好聰明,我以前聽皇叔念過,一直記不住,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來着?”
“意思就是說,有些人相處到頭髮都白了,依然還是很陌生,但有些人第一次見面就覺得親切熟悉,彷彿故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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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寒恍然大悟:“沒錯,你和孃親就像我的故人一樣,我看到你們就很喜歡!”
北北無語。
這個成語是這麼用的嗎?
“這麼簡單的成語你都不會,你平時是怎麼看書的?”
“我平時又不看書,當然記不住。”
北北震驚了。
“你不看書,平時都在做什麼?”
寒寒扳着手指頭數:“扎馬步,學武,學射箭,學騎馬,學各種兵器……還有跟爹爹吵架。”
北北:“……”
他腦海裏一下子蹦出來八個字。
頭腦簡單,四肢發達!
這樣的人竟然是他的親生兄弟,孃親真的沒有認錯嗎?
“看書有什麼意思,看得人只想睡覺,北北你想學騎馬射箭嗎?可好玩了!我教你呀。”
“我不學。”
“那我教你用兵器吧?你喜歡什麼,刀還是劍?”
北北乾脆直說了:“我身體不好,只能靜養,不能有劇烈運動,會喘不過氣。”
寒寒愣住了,神情變得小心翼翼:“你生病了嗎?”
“沒有。”北北不想多說。
寒寒睜大眼睛,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正好這時,蕭令月端着溫水,拿着藥膏走進來:“你們在聊什麼?”
“孃親,北北的身體爲什麼不好?他是不是生病了?!”
寒寒擔心地跑過來問。
蕭令月怔了怔:“是北北告訴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