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景川將黎月護在身後:
“奶奶生前很喜歡黎月,所以我才帶黎月過來。”
他冷漠地看着厲歸墨,目光冰冷地能將人凍僵:
“而你呢?奶奶生前最討厭的,就是你的這個現任妻子,你還帶着她過來給奶奶掃墓。”
“如果奶奶泉下有知,午夜夢迴的時候,最先託夢教訓的,也應該是你纔對。”
言罷,男人微微地擰起眉來:
“爲什麼來給奶奶掃墓的,只有你們兩個人,你們的寶貝兒子厲明賀呢?”
然後,厲景川擺出一副恍然的模樣來:“哦對,厲明賀現在還被關在監獄裏面呢。”
提到厲明賀,厲歸墨和張文霞的臉色瞬間蒼白如紙!
一年前,厲明賀因爲謀殺厲老太太而被判了無期徒刑。
厲歸墨身爲幫兇,因爲當天沒有參與,最後只是以包庇罪判了幾個月。
出獄之後,他帶着張文霞四處求爺爺告奶奶想給他們的寶貝兒子厲明賀減刑。
可是監獄那邊厲景川已經打好招呼了,厲明賀的無期徒刑,一丁點兒減刑的餘地都沒有!
年過五十,養尊處優了一輩子,忽然間沒了經濟支柱,寶貝兒子還要這輩子都被關在監獄裏面,多重打擊之下,夫妻兩個終日以淚洗面,輪番生病。
這一年的時間裏,厲歸墨覺得自己已經嚐遍了這個世界所有的苦難折磨了。
所以他纔會在厲老太太的忌日的時候,帶着張文霞過來給老太太掃墓,祈禱過世的老太太能原諒他們,能保佑他這個唯一的兒子能不要這麼痛苦。
如今,厲景川不但不可憐他這個爸爸的悲慘遭遇,還帶着黎月來特地提起厲明賀坐牢的事情,往他的傷口上撒鹽!
張文霞氣不過。
她咬牙,惡狠狠地瞪着厲景川:
“明賀他怎麼說也是你的弟弟,你不幫助明賀從裏面出來也就算了,還特地打招呼不能給明賀減刑!”
說着,她擡手指着厲景川身後的黎月:
“不可憐自己的父親,不認自己的親兄弟,還要和這個厲家仇人的女兒糾纏不清!”
“你對得起厲家的列祖列宗嗎?對得起爲了厲家奉獻一輩子的厲老太太嗎?”
“你不配做厲家人!”
張文霞的話,讓厲景川死死地眯起了眸。
周圍的空氣驟然變得冷了下來。
厲景川冷笑着逼近張文霞:
“我不配做厲家人,難道你配?”
厲歸墨連忙衝上去,一把抓住張文霞的手臂:
“你別瞎說!”
他實在是怕了厲景川了。
剛剛他雖然也隨口嘲諷了厲景川幾句,但是他知道輕重,他只是和厲景川鬥嘴而已。
可張文霞這番話,明顯已經將厲景川激怒了!
厲景川一生氣,他們的處境會更慘!
但張文霞現在什麼都聽不進去了。
這一年來,她因爲沒有辦法將厲明賀救出來,心裏的絕望和對厲景川的恨一層接着一層。
如今終於見到了厲景川本人,她怎麼可能輕易放過?
女人冷冷地盯着厲景川,脣角帶着幾分的冷意:
“我說的難道不對嗎?”
“你表面上是在幫你奶奶報仇,不停地在營城對付凌家,但結果呢?”
“都一年了,凌家不但沒垮,還在你身後這個女人的幫助下越來越好了!”
“你就是這樣給你奶奶報仇的?現在還帶着人家來給你奶奶掃墓?”
她冷笑着雙手環胸:
“我看你乾脆別給你奶奶報仇了,裝什麼呢?”
“你直接將厲氏集團雙手奉上,給你身後的這個女人,不更好嗎?”
“你奶奶二十多年的堅守和鬥爭,在你眼裏算什麼?”
“一邊說跟凌家不共戴天,一邊將凌家唯一的女兒糾纏不休,你姑姑的命,在你眼裏是不是都不如黎月的一根頭髮?”
女人的話,讓厲景川的雙手在身側默默地捏成了拳頭。
感受着厲景川身上散發出來的凜冽的氣場,黎月默默地咬住了脣。
她知道厲景川現在的樣子,已經是在極力忍耐憤怒了。
張文霞的話,每個字都像是個刀子,血淋淋地戳破了厲景川最脆弱的神經。
黎月看着他緊緊地握在一起的拳頭,擰眉走上去,輕輕地抓住了他的手臂,壓低了聲音:
“厲景川,你冷靜。”
她現在沒有什麼立場去幫厲景川說話,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女人的聲音和觸碰,讓厲景川的眸色微微地頓了頓,眼中灼燒着的怒意稍稍地緩和了一些。
看着黎月上來安慰厲景川,張文霞笑得更張狂了。
反正現在她已經失去了優渥的生活,見不到自己最心愛的兒子了。
她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她什麼都不在乎!
只要厲景川不舒服,她就舒服!
想到這裏,張文霞繼續大聲開口:
“厲景川,我沒說錯吧,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是這麼聽她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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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爲你對她好,是爲了你們的愛情,但只是你一廂情願而已。”
“她知道了她自己是凌家人,即使知道厲家和凌家的仇恨,她還是放棄了你,回到了凌家。”
“可是你呢,你卻根本不能像她一樣狠下心來放棄她,將親人和家族的使命放在第一位。”
“你……”
眼看着張文霞就要讓厲景川這座火山噴發了,厲歸墨再次衝上去,伸出手去捂住張文霞的嘴巴:
“閉嘴,你閉嘴!”
再說下去,他們連在榕城混下去的機會都沒有了!
可張文霞不依不饒,扯開厲歸墨的手臂繼續開口:
“你——”
厲歸墨見實在是攔不住這瘋婆子,最後只能直接拿出一旁的石頭,在張文霞的後腦打了一下。
鮮血從張文霞的頭上留下來,她眼睛一翻,暈了過去。
面前的場景黎月始料未及。
她怔怔地看着厲歸墨將張文霞抱在懷裏跟厲景川道歉的模樣。
……厲歸墨還是跟以前一樣,毫無底線。
爲了不得罪厲景川,居然用石頭將張文霞打得頭破血流打暈了……
“景川,你別和她一般見識,就當她什麼都沒說過吧……”
厲歸墨一邊捂着張文霞頭上流出鮮血的地方,一邊道歉。
厲景川擰眉,冷冷地掃了他一眼:
“白洛。”
遠處的白洛連忙跑過來:
“先生。”
“叫救護車,把張文霞女士送過去。”
說完,他掃了一眼厲歸墨:
“你去和白洛一起把張文霞送到外面等救護車。”
“把她安頓好就回來,我有話要問你。”
男人垂眸看了一眼時間:
“給你十五分鐘。”
厲歸墨怔了怔,連忙點頭:
“好好好!”
兩個男人將張文霞攙扶着離開了之後,黎月怔怔地看着厲歸墨的背影,視線還是難以從厲歸墨的背影上移回來。
“黎月。”
厲景川將懷裏的白花花束放到厲老太太的墓碑前,聲音淡淡:
“在你心裏,家族的仇恨,真的比我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