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鼠有皮,人而無儀!人而無儀,不死何爲!”
“人在做天在看,做了那麼多虧心事,真的就不怕自家的老祖宗跟着在下面被連累,不過想想也是,就你們這些黑心肝的東西,除了能顧得上自己,還能顧得上哪個?當了你們的祖宗也算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
“你們最好祈禱沒有什麼泉下有知,不然家裏面祖宗們的棺材板子怕都是都要掀翻上天了!別以爲你現在偷笑的歡,當心最後想要合上嘴巴的時候,才發現面癱了,正所謂周郎妙計安天下,賠了夫人又折兵!”
紀鴻遼的聲音在宮門口陣陣沖天而響,宮裏面的宮人們聽得是瑟瑟發抖。
雖然紀鴻遼全程沒有指名帶性,看他衝着的方向,還是很讓人不多想的。
月愉宮裏面,氣壓都是降低的快要讓人窒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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愉貴妃跟雲月面對面而坐,母女二人的臉色可謂是一個塞着一個的難看。
雲月聽着外面那還生生不息的叫罵聲,起身就道,“我去找父皇評理!”
愉貴妃陰沉着臉色把人喊住,“你給我站住!”
“難道就任由他罵下去不成?”雲月從小跟在愉貴妃的身邊長大,仗着愉貴妃得寵,在宮裏面一向都是趾高氣昂的,如今被人指着鼻子罵道了頭頂上,她哪裏受得住?
愉貴妃看着雲月就道,“紀鴻遼一直都是如此脾氣,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就算他再怎麼罵,也不過是咱們的手下敗將罷了。”
雲月知道,母妃這是不希望她惹事,無奈地坐回到了椅子上,“紀鴻遼能有這樣的脾氣,都是父皇慣得!”
“你既然知道是你父皇慣得,就應該明白,就算你現在去找皇上,也是無濟於事,與其有空跟沒有必要的人生氣,倒是不如好好想想後面的安排。”愉貴妃看着雲月提醒着。
皇上的丹藥明顯已經供給不上了,這幾日皇上的脾氣也明顯暴躁了許多,暫時拖延着確實是沒問題,但若再是不能給皇上看見新的丹藥,以皇上的性子,難免會多想什麼。
雲月壓了壓心裏的火氣,低聲道,“母妃放心,一切都是已經準備妥當,如今就等着八月十五了。”
愉貴妃微微眯起眼睛,“切記要滴水不漏,萬不要留下什麼蛛絲馬跡纔好。”
雲月點了點頭,“母妃放心,兒臣們心裏有數。”
愉貴妃見雲月答應的如此痛快,脣角便是勾起了一絲冷笑。
如今的皇上早就是沉迷在長生不老之中無法自拔,而皇上既想要青春永駐,就必須要重用她的兒子和女兒。
天師也說了,皇上現在還算是前期,等一旦到了中期後,必定會更加離不開那些丹藥,等到那個時候,她的兒子還愁無法取代得了太子嗎?
“井蛙不可語海,夏蟲不可語冰!”
“多行不義必自斃!”
“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牆不可圬也!”
愉貴妃,“……”
纔剛掛在脣角的笑意,直接就是僵在了臉上!
就算她知道紀鴻遼會懷疑是她們這邊搞的鬼,但紀鴻遼卻沒有任何的證據,如今也只能從嘴巴上找痛快。
但如今面對這一句句直戳人肺管的叫罵聲,愉貴妃就算是再冷靜的性子,也是明顯有些坐不住了。
英嬤嬤嚇得連忙讓宮人們將寢宮的大門和窗戶都關死,可紀鴻遼的聲音實在是太洪亮了,饒是如此,還是抵擋不住那不間斷的罵聲一下下的往耳朵裏面鑽着。
愉貴妃和雲月坐在寢宮裏面靜默不語,臉色也是跟着黑成了一團。
鳳儀宮這邊,甄昔皇后聽着這中氣十足的叫罵聲,都是要樂死了,紀鴻遼這脾氣還真是不減當年勇啊。
“再是讓紀院判這般的罵下去,愉貴妃那邊會不會察覺到什麼?”百合擔憂地道。
甄昔皇后冷哼了一聲,“愉貴妃那個人一直覺得自己是最聰明的,又怎麼可能會承認自己的算計被紀鴻遼給看穿呢,況且紀鴻遼也沒罵什麼太過分的,充其量也就是發泄罷了。”
百合嘆了口氣,“就怕愉貴妃去慫恿皇上。”
“愉貴妃倒是想,但紀鴻遼的資歷和分量可是擺在那裏的,就算愉貴妃真的找到了皇上,皇上也不會真的重罰紀鴻遼什麼,反而會好說好商量的請紀鴻遼出宮。”
她們的這位皇上,最喜歡做那些個表面上的功夫,如今所有人都看着紀鴻遼辭官,就算是紀鴻遼主動的,但要是沒有昨日發生的那檔子事情,紀鴻遼又怎麼可能說走就走呢。
說白了,紀鴻遼被陷害是所有人心知肚明的祕密。
紀鴻遼被陷害從而被迫辭官隱退,皇上准奏了此事,或許衆人還會說皇上是被矇在鼓裏面不知情的,但卻給了紀鴻遼最大的體面。
但若皇上真的爲了愉貴妃而責罰紀鴻遼,味道可就不同了。
就算沒人敢說皇上是幫兇,但在朝堂那些元老的心裏面,皇上可就是變成了一個寵妾滅官的人了。
一向最是看中民心官意的皇上,自然是不會做這種傻事的。
所以……
愉貴妃那邊就算是被罵成豬頭也得忍着。
“盯着點太醫院那邊,愉貴妃既然動手將紀鴻遼攆走,自是不可能就這麼讓院判的位置白白空着的。”甄昔皇后吩咐着。
百合連忙開口道,“殿下已經叮囑過奴婢,說是已經派人盯着太醫院了,皇后娘娘無需再爲了此事費心。”
甄昔皇后點了點頭,如此看來,鳳鳴已經是跟小清遙那邊通了氣了啊。
如此纔好,只有夫妻同心,纔好其利斷金。
紀鴻遼的叫罵聲,一直持續了兩個時辰,纔算是停歇了下來。
一旁的白荼見紀鴻遼總算是喘口氣了,連忙走過來道,“紀老,您這罵也是罵了,氣也是出了,眼看着天色不早,就讓奴才安排馬車送您回去吧?”
紀鴻遼擰眉看向白荼,“你也覺得我活該吞下這隻蒼蠅?”
這話不好說啊!
白荼說着,忽然就是靠近紀鴻遼幾分,壓低聲音道,“事情已經這樣了,紀老還是應該往好處看的,況且路還長着呢,誰真的笑到最後誰又知道?紀老就算不相信太子殿下,也是要相信太子妃的啊。”
白荼的語速極快,等話說完了之後,馬上退回到了自己剛剛的位置上,一副看着紀鴻遼欲哭無淚的表情懇求着,“紀老罵得痛快拍拍屁股走了,可奴才一會還要趕着去皇上的面前受罰,紀老就算是看在奴才不易的份兒上,懇請紀老高擡貴手啊!”
紀鴻遼早就清楚白荼是誰的人,這些年在宮裏面,白荼就算是按着太子的意思辦事,私下裏也是沒少照顧着他。
再是想了想白荼說的話,紀鴻遼吹了吹鬍子,到底什麼都沒再說的走了。
白荼瞧着總算是把這尊大佛給送走了,連忙長嘆出了一口氣,趕緊帶着人匆匆回去給皇上覆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