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章 命運之悲
“本來你應該是狀元的,但金鑾殿上,南燕皇帝見你容貌俊秀,文采斐然,一句戲言便將你欽點爲探花郎,排名第三,反而將狀元之位留給了朝中重臣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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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令月語氣平淡,不疾不徐地道:
“不過,你並未因此不滿,反而十分感激皇帝。因爲探花遊街之後,皇帝便下聖旨,將七公主賜婚給你,你成爲了當朝駙馬,一步登天。”
趙永昌聽着這些往事,猙獰的神情恍惚了一下。
隨即更加警惕:“你說這些是什麼意思?想證明你很瞭解我嗎?”
“我還沒說完。”
蕭令月看着他,緩緩說道:“你與七公主成婚之後,很快公主就懷孕了,生了一個可愛的女兒,你十分高興,於是向皇帝請旨,想帶着公主和女兒回家鄉探望父母,將他們接到雍京奉養。
皇帝答應了。
於是,你便帶着公主和剛滿兩歲的女兒,回到了趙家氏族。
也就是在那裏,你遭遇了人生中最慘烈、也最可怕的一場變故……”
“別說了!”趙永昌驟然厲喝一聲。
正聽得入神的仲榮貴被嚇了一跳。
戰北寒見狀眼眸一閃,追問道:“是什麼變故?”
在來南燕之前,他只聽說過渭水城主的名號,但因爲趙永昌常年佩戴面具,不露真容,又深居簡出從不對人說自己的事,因此北秦有關他的情報很少。
戰北寒只知道他的姓名和大概年歲,對趙永昌的過
往經歷卻知之甚少。
他沒料到,蕭令月竟然知道得這麼多。
這麼細緻。
蕭令月看着趙永昌,眼底閃過一絲同情:“是一把火,燒死了他年邁的父母,也燒死了年輕的七公主。
就連趙永昌自己,也在闖入火場救他女兒的時候,被一截着火的橫樑砸到身上。
從臉到腳,半邊身體都被燒得不成樣子。”
仲榮貴震驚的倒抽一口冷氣!
趙永昌臉上肌肉一下下抽搐,襯托得半張臉上猙獰的傷疤越發可怖,灰白失明的左眼死死盯着蕭令月。
“怎麼起的火?天災還是人爲?”戰北寒敏銳的問道。
蕭令月淡淡道:“如果是天災,倒也不這麼可憐了,但偏偏就是人爲,縱火的理由還十分可笑。
那把火是趙氏宗族裏某個人放的。
論身份,他還算是趙永昌的堂伯父,也就是趙永昌父親的堂哥。
這個堂哥家境也不富裕,但比趙永昌家裏稍微好一些,家裏也有個兒子,與趙永昌同歲,卻是個不成器的賭鬼,沉迷賭錢不務正業,經常給他父母找麻煩。
以前也就算了。
但是趙永昌考上了探花,又娶了公主一步登天后,他這位堂伯父就心裏不平衡。
尤其是親眼目睹了趙永昌帶着公主和女兒,聲勢浩大的衣錦還鄉,又修了族中祠堂,備受族老們稱讚,還要把他親生父母接去京城。
這位堂伯父深受刺激,在醉酒之後,就縱火燒了趙永昌家裏的房子!
原本只是一
時泄憤,卻沒想到火勢失控,侍衛們來不及救火,趙永昌的父母和公主就被活活燒死了,他也爲了救唯一的女兒重傷毀容。
按照南燕的規矩,面容有瑕疵疤痕之人,是不能入朝爲官的。
何況七公主死了,皇帝震怒之下,下旨革除了趙永昌的功名,將他打成庶人問罪,差點要把他殺了給公主陪葬,最後還是有人求情才活下來,卻也整整蹲了七年的大牢。
等趙永昌從牢裏出來後,他唯一的女兒無人照料,已經走失多年,他一個人苦苦尋找女兒下落,從此不知所蹤。”
趙永昌聽到這裏,牙關咬得咯吱作響,猩紅的眼睛裏幾乎要流出血來。
戰北寒覺得哪裏不對,蹙眉道:“他女兒不是公主之後嗎?皇家血脈,就算趙永昌應罪被罰,也該由皇室宗族照看,怎麼會走失?”
蕭令月道:“七公主在南燕並不受寵,只是個小小的庶出公主。南燕皇帝兒女衆多,雖然因爲七公主死的冤枉,遷怒重罰了趙永昌,但也沒有多照看七公主的女兒。
皇帝都不管,其他皇室宗親就更不會主動接手這個麻煩。
趙永昌在雍京並無根基,父母都死了,又沒有兄弟手足幫襯,還因爲縱火之事與趙氏宗族撕破了臉,等於是孤寡一人。
他一進監獄,他女兒自然就成了孤女,也不知道怎麼的就走失了。
趙永昌出獄之後,得知女兒失蹤,苦苦找了很多年都沒找到,最
後幸虧有貴人幫忙,才終於找到了他女兒。
可惜已經太晚了!”
戰北寒微微驚訝:“他女兒死了?”
不會,因爲她之前才說過,趙永昌不但有女兒,還有了個小外孫。
“沒有死,但是……”蕭令月話還沒說完。
“閉嘴!不要說了,不許再說了!”趙永昌忽然劇烈掙扎起來,聲音淒厲怨毒的厲聲道,“都給我閉嘴!不許說我女兒的事,閉嘴!!”
夜一狠狠一腳踹在他臉上,將他踢翻在地,踩住他的胸膛:“該閉嘴的是你。”
戰北寒連眼角都沒看一眼,對蕭令月道:“你繼續說,他女兒怎麼了?”
這趙永昌如此劇烈的反應,恰恰正說明,蕭令月說到點子上了。
他本是孤寡一人,無親無族,同時也意味着無懈可擊。
當年走失的女兒,以及女兒的子嗣,可能就是趙永昌唯一的軟肋。
戰北寒不可能不抓住這一點。
對敵人,他向來狠辣無情,用什麼手段無所謂,只要能達到目的。
蕭令月嘆息道:“趙永昌本是個美男子,七公主更是皇室血脈,容貌嬌美,他們的女兒繼承了父母的優點,從小就長相不俗。
一個可愛漂亮的小女孩,又孤零零的無人保護,你應該能想象到她遭遇了什麼。”
戰北寒眉目一動:“她被賣進了下三濫的地方?”
“你閉嘴!啊……”趙永昌掙扎着怒吼,被夜一重重踩住胸口,痛得慘叫連連,嘴角都沁出了血。
蕭令
月無聲的點點頭。
她沒有細說,只簡單地道:“她走失那年才三歲,可等趙永昌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十八歲了,染了一身的髒病,還懷了孩子,差點被老/鴇一碗藥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