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裏的氣壓驟然低了下來。
厲景川眸色陰沉地盯着站在門口的黎月。
白洛覺察出來接下來的對話不是他應該聽的,直接轉身離開了。
臨走的時候,他還不忘將房門關上。
房門關上,病房裏就成了黎月和厲景川兩個人封閉的空間。
空氣中安靜地只有電視上榕城新聞的報導聲。
兩人對視許久。
最終,,厲景川靠在病牀的牀頭上,眸色陰冷,“一大早到醫院來,故意提起昨夜的事情,看來昨晚沒做成,你很失望?”
黎月整個人微微一頓。
她輕笑一聲,“首先,厲先生,我到醫院來,不是來探望你的,是白洛自以爲是把我拉過來,說我是來探望你的。”
“其次,厲先生,昨晚的事情我的確很失望,身爲一個男人,事情進行到一半半途而廢,我的確看不起你。”
“最後。”
她看着厲景川的臉,脣邊揚起一抹嘲諷的笑意來,“如果厲先生想繼續昨晚的事情,我隨時奉陪。”
“畢竟,我們又不是沒做過。”
厲景川的臉沉了下來。
這時,早間新聞播完了今日的路況。
女主播優美的聲音在病房裏響起:
“近日,厲景川厲先生在接受記者採訪的時候表示,會一直等待前妻回來。”
“他也希望他的前妻顧黎月,能夠在看到榕城的新聞時,瞭解他一直在等着她回來的這份心意……”
在這樣的環境下,這樣的新聞,意外地讓人覺得諷刺。
黎月嘲諷地上揚了脣角。
這些年來,這男人一直在給他自己打造深情男人的人設。
如果不是因爲黎月太清楚他的爲人,她真的就信了。
明明一而再再而三地對現在的她有衝動,卻還要做出一副對以前的她無比留戀的樣子。
噁心透了。
想到這裏,她冷冷地勾了脣,“怪不得厲先生昨天晚上半路停下了,原來是對前妻深情款款愛得深沉呢。”
女人話裏的嘲諷,顯而易見。
厲景川眯眸,直接拎起遙控器,朝着電視砸了過去。
“砰”地一聲,電視上的新聞停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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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
他冷冷地開口,聲音像是寒冬的雪。
黎月輕笑,“原本我也不是來探望厲先生的,謝厲先生成全。”
說完,她淡淡地笑着走到厲景川的牀邊,擡手將牀頭櫃上的水果和禮物拎起來,“再見。”
厲景川眯眸,看着她拎着東西大步離開的背影,眸色冷沉地像是嚴冬的雪。
……
黎月拎着東西到了楊芸的病房裏時,電視上還在循環地播放着顧曉柔去澳洲深造的新聞。
站在門口,黎月看着病房裏楊芸一邊被護士喂着粥,一邊目不轉睛地盯着電視的模樣,心裏有些發酸。
到底,媽媽的心裏還是裝着顧曉柔的。
就算是知道了顧曉柔對念念做的事情,她還是會爲顧曉柔擔心……
“你來探望病人?”
不知過了多久,身後護士的聲音將黎月的思緒拉了回來。
門口護士的聲音,讓病房裏的楊芸看了過來。
“黎小姐?”
她擰眉,猶豫了一瞬,還是勉強地擠出了一個笑容來,“進來吧。”
黎月抿脣,這才嘆了口氣,走了進去。
女人將水果和營養品放到牀頭櫃上。
“黎小姐,沒想到你會來看我。”
楊芸尷尬地朝着黎月笑了笑,“那天晚上生日宴上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她認真地看着黎月的臉,“其實我應該謝謝你。”
“雖然我的大女兒不負責任,一直都不回來。”
“但有你一直照顧念念,我還是很感激的。”
黎月抿脣,客氣地笑了笑,“我之前是念念小姐的傭人,做這些都是應該的。”
“哎。”
楊芸嘆了口氣,找了個藉口支走了病房裏的護士。
護士走後,她示意黎月將房門關上,“身爲母親,我也有責任。”
“我沒想過,曉柔居然會對念念做出那樣的事情……”
“是我教育的失敗。”
說完,她擡起眸子看着黎月的眼睛,“但是曉柔陷害念念的事情,肯定是有誤會的。”
女人的話,讓黎月的心臟瞬間跌落到了谷底。
既然楊芸知道生日宴那晚的事情,也應該知道,她拿出來的證據,其實能說明一切問題的。
可是楊芸現在的態度表明,她根本不相信那些證據。
她只相信顧曉柔。
黎月心裏苦笑一聲。
她也是楊芸的女兒,可楊芸卻對她當初離開厲景川,是因爲外面有男人的這件事深信不疑。
“黎小姐。”
見黎月的表情嚴肅,楊芸擰了擰眉,以爲是自己的語氣不夠客氣。
於是她又儘量地讓自己的聲音更加卑微,“你也不要誤會,我不是說不相信你。”
“你是爲了念念好,能找出那些證據也是很不容易的。”
“但是這些事……”
楊芸小心翼翼地斟酌着字句,“我的女兒我最瞭解了。”
“如果是我的大女兒對小女兒的孩子做出這樣的事情,我還可以理解。”
“可是我的小女兒,根本不是這樣的人,所以……”
黎月的心臟,徹底地冷了。
楊芸說。
如果是她故意設計顧曉柔的孩子,她還可以理解。
理解什麼?
是因爲她就是相信,她黎月是那樣的人,顧曉柔不是吧?
想到這裏,她就覺得自己今天不該來。
六年了。
一切都變了。
曾經最愛她最相信她的媽媽,也成了顧曉柔一個人的媽媽了。
“顧夫人。”
深呼了一口氣,黎月擡眸看着楊芸的眼睛,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冷漠沒有情緒,“我知道你很難接受你女兒的所作所爲。”
“畢竟每個女兒都是父母的寶貝。”
“對我來說,念念和我的親生女兒一樣,她也是我的寶貝。”
“你的寶貝,對我的寶貝做了不該做的事情,你該做的,是好好管教她,而不是跟我說,她是無辜的。”
“況且。”
黎月擡眸,冷然地看着楊芸的雙眸,“顧小姐也沒有受到任何的懲罰,不是嗎?”
“她現在還在澳洲深造,學習導演方面的專業知識。”
“既然她連做錯事了,都不必付出代價,你又何必一直執着地想給她洗脫罪名?”
楊芸抿脣,深深地看了黎月一眼。
半晌,她哆哆嗦嗦地開口,“曉柔她沒出國……她還在榕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