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部之中,已有兩部主動開口幫範清遙說話,而花耀庭已官復原職,就算是手無兵權,卻也是鎮國將軍,再加上人家和碩郡王還在一旁站着呢……
朝堂上的官員思來想去,很是識時務者爲俊傑的紛紛爲清平郡主點贊。
永昌帝現在一聽見範清遙三個字,就是頭疼欲裂。
結果還真的是怕什麼就來什麼……
救駕太子剛過去,大義滅親就接踵而至。
範清遙此舉,永昌帝並非不是看不明白。
每個鼎盛的府邸背後,還沒有幾個狗仗人勢的分支了,不過這些分支基本上都是小打小鬧,永昌帝爲了朝堂的天平不塌,基本上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以至於漸漸的,那些躲在名門府邸背後的分支便是愈發放肆。
永昌帝並非不是不厭惡這些分支,但若因分支而落了朝中要臣的臉面,再讓朝中大臣因此與他分心,便就得不償失了。
但是如今範清遙一舉,直接將所有人心照不宣的事情搬上了檯面,更是昭告天下大義滅親,此舉不但是給他這個皇帝的臉上增光,讓百姓更加跟他嘖嘖稱讚,更是給在場的所有大臣都敲響了一記警鐘。
只怕再是無需他多言,這些大臣回去之後便會第一時間自清門戶了。
正所謂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好人留給他來做,惡人之名她一併扛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這個範清遙……
永昌帝雖明知道範清遙是在拍馬屁,卻還是不禁露出了一絲的笑容。
雖然他一直處心積慮的防備着甚至是想要殺掉範清遙,但是不得不說,有範清遙幫着他的日子確實是舒坦。
無論是在銀子上還是在面子上,範清遙可謂是面面俱到。
永昌帝心裏更加清楚,想要除掉範清遙暫時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他絕不可能因爲一個人而徹底讓自己經營多年的口碑在百姓的心中崩塌。
本來,他便是打算再留着範清遙一段時間,未曾想到範清遙竟主動向他投誠,既如此……
再留下她觀望一陣也不是不可。
左右現在的花家男兒已全部慘死,花耀庭又毫無兵權,若範清遙當真能夠全心效力於他,於他來說自是大好事。
“此事花將軍如何看?”永昌帝不緊不慢地看向一直沒什麼表情的花耀庭。
花耀庭趕緊上前一步出列,恭恭敬敬地跪在了地上,“清平郡主穩重聰慧,定是花家分支做了十惡不赦且天理難容的事情,才讓清平郡主如此大動干戈,此事清平郡主一心爲國爲君,微臣自當欣慰且愧不敢當。”
花耀庭話是這麼說,可那隱忍着的渾身卻在剋制不住地顫抖着,悲憤且痛心的模樣,更是涌上眼底,哪怕是極力隱藏,卻還是露出了倪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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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昌帝仔細地打量着花耀庭許久,才頗爲滿意地點了點頭,“花將軍說的沒錯,身爲朝者自應將國放在心上,纔不負朕對你們的厚望,如清平郡主這般,朕甚是欣慰。”
花耀庭的悲傷,永昌帝看在眼裏,倒是並無半分怒意。
分支便是自己的手足,聽聞分支出事豈有不難過的道理?
更何況,那個親手砍斷了分支的人,還是自己的親外孫女兒。
如果花耀庭真的一丁點的悲傷都沒有,那他纔要懷疑,此事是不是花耀庭早就知情,甚至如今的騷動是花耀庭跟範清遙聯手所爲。
花耀庭這個人就是太過剛正,太過執拗,這些年在朝堂上,油鹽不進,軟硬不喫,就算是他這個皇帝想要拉攏他,他都完全視而不見。
正是如此,永昌帝纔對花耀庭起了殺心。
但是現在不同了,花耀庭是塊又臭又硬的石頭沒錯,但範清遙不是,而且永昌帝心裏很清楚,花耀庭是要有多麼疼自己的這個外孫女兒,既如此的話……
抓住了範清遙,便是抓住了花耀庭啊。
永昌帝一時間茅塞頓開,心情就是更好了。
退朝後,永昌帝特意叮囑白荼,“你去看看花將軍可否還面帶悲憤之色?”
白荼忙領了命走出朝堂,結果還沒等走到宮門口呢,就是聽說花將軍跟和碩郡王兩個人打起來了。
一個是殺神的鎮國將軍,一個乃渾身是膽當仁不讓的和碩郡王……
白荼光是想想這兩個人打在一起的場面就脊背發涼。
果然,等白荼帶着御前的太監趕到宮門前的時候,正是看見花耀庭跟和碩郡王兩個人面色猙獰打得不可開交,就是宮門都給拆了一半下來。
文武百官嚇得臉色發白,整齊地站成一排大氣都是不敢出。
白荼趕緊招呼着宮裏面的侍衛,幾乎是捨命帶着人上前阻攔,半個時辰後,總算是將兩個人給分開了。
眼看着花耀庭怒氣衝衝轉身離去,白荼纔是斗膽詢問身邊的和碩郡王,“敢問和碩郡王,這好端端的是因爲點啥啊?”
和碩郡王氣得吹鬍子瞪眼睛的,大嗓門震天響,“還能因爲啥!說到底就是這個老匹夫不開竅!我們小清瑤爲民除害那是正氣凜然,你再看看那老匹夫,一臉死了親孃似的表情,就好像我們小清瑤做了多大的錯事似的!”
說到憤恨處,和碩郡王更是看着花耀庭的背影,止不住破口大罵,“小清瑤是你外孫女兒沒錯,可也是我的乾女兒!花耀庭你個老不修的我警告你,待小清瑤回來,你若是敢對她如何,我第一個跟你過不!”
“嗖——!”
話音剛落,半邊宮門忽破風而來。
和碩郡王一個閃躲不急,直接被門板拍在了下面。
“和碩郡王!”
“趕緊來人!”
“先行將和碩郡王擡去休息,再是去喊太醫過來!”
宮門口亂做一團,而始作俑者則是早已大步離去。
只是早就被此情此景嚇傻了的衆人,根本就沒有發現,此時花耀庭的眼裏,根本沒有半分的怒火。
皇上生性多疑,若是不搞出點動靜出來,根本無法讓其信服。
花家分支是個什麼德行,花耀庭比任何人都清楚,不然當年他也不會斷絕關係斷絕的如此徹底,只是這樣的事情,他不能說更不能表達出來,不然以皇上的疑神疑鬼,小清瑤的苦心就都白費了。
和碩郡王是真的被門板拍得不輕,眼睛都是模糊成了一片。
不過好在,這場戲沒白做。
很快,此事便是傳到了永昌帝的耳朵裏面。
“皇上您是沒看見,花將軍真的是下死手啊,宮牆都是被打出了個窟窿,和碩郡王就更別提了,這麼大的歲數被花將軍按在地上打……嘖嘖嘖……眼睛都是青成了一團,就是現在那人還在偏殿躺着呢。”
永昌帝心裏的最後一點狐疑,終於隨着白荼的話音落去而徹底打消。
當天下午,讚許範清遙大義滅親有功之舉,賞賜黃金白銀前兩的聖旨,便是由白荼親自送到了西郊府邸。
花月憐聽着聖旨上的內容,可謂是淚流滿面。
她纔不在意月牙兒又是立下了什麼功勞,她只要她的女兒能夠平安回來。
二兒媳春月聽着這聖旨上的內容,也是重重地鬆了口氣,只要小清瑤能夠平安,那麼她家的笑顏定也是能夠平安的。
陶玉賢面色沉穩地接過了聖旨,一顆心卻是沉得厲害着。
雖然對皇上示好,能夠暫時能讓皇上消了殺心。
可是伴君如伴虎這句話難道就真的輕鬆了?
只怕……
小清瑤以後的路將會更加崎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