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辰瞥他一眼,口氣沉緩。
“我叫什麼名字重要嗎?那些被你騙到北邦虐殺的無辜人,被你挫骨揚灰的警察,你知道他們的名字?”
左擎咬着菸頭,悶笑出聲。
“人各有命,有的命就是賤如螻蟻,自古就是這樣,天道而已。我殺的人有數,那些身居高位的皇室、政治家,他們殺的人有數嗎?白騫,你是這兩年臥底中真正讓我栽了跟頭的一個,這麼優秀的人才,我現在按按手指,你就一命嗚呼了,嘖嘖,可惜,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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煜辰冷冷看着他,“確實可惜,那麼多警察竟然沒拼過你,不過事情到這一步,你的幫派必遭清洗,我的任務也算完成,我這條命早就做好必死準備。而你,籌謀兩年,現在殺了皇室,殺了那麼多警察,結局只會比我更慘。”
“你以爲我惜命?”左擎像聽到了什麼笑話,咬着菸頭笑了起來,笑得太過劇烈,爆出一陣劇烈的咳嗽。
他啐了一口血,又猛吸幾口煙,才悠然道:“老子有個宿敵,我在監獄蟄伏五年,又改名換姓兩年積攢實力,都是爲了和他最後對決,本來,啃下了賭場這塊骨頭,我也算積累得差不多,準備找他復仇了,結果,因爲你功虧一簣,你說,我該怎麼折磨你呢?想幹脆利落的死,你覺得可能嗎?”
池煙蹲在離他們稍近的地方,談話內容句句落入她耳朵,聽到煜辰說抱了必死決心時,眼淚已經止不住涌了出來。
騙子……
“砰!”
煜辰左腿中了一槍,鮮血立刻汩汩冒了出來,白色西褲上一片刺目的紅。
他眉心微蹙,神情未改。
“要煙嗎?可以支持久點。”左擎笑着問他。
“不用。”煜辰回答,“戒了好幾年了。”
“砰!”
白色西褲上又綻開了一朵血花。
煜辰的身子晃了晃,穩住了身形。
大廳的衆人驚慌得不敢擡頭,也有一些膽子大些的,瞪着眼睛,看着眼前悚然一幕。
左擎在慢慢折磨,一點一點虐殺。
池煙身體搖搖欲墜,忽然覺得這世間什麼都不重要了,命啊,愛啊,都比不上此刻能抱一抱不遠處的男人。
抱一抱也好。
死在一起也好。
她放下捂着腦袋的手,緩緩起身,卻猛地被眼鏡男人拽倒在地。
“女士別崩潰啊,再堅持堅持,警方肯定會安排人來救我們的,你要惹怒了那個瘋子,會連累我們這些人質啊!”
池煙的嘴被他捂住,身體也被緊緊鉗住,渾身的力氣彷彿被抽走,根本無力抗拒,只能強睜雙眼,死死盯着煜辰。
左擎坐在煜辰對面,靜靜注視着他。
猶如一隻戲弄獵物的野獸,眼裏閃着殘忍嗜血的光芒。
血一直在流,煜辰嘴脣蒼白,往日透亮的眸子變得黯淡了些,神智似乎也逐漸萎靡。
左擎忽然開口,“沈夏也是你們的人?”
煜辰長睫微顫,下意識問,“誰?”
他微微垂着頭,嗓音虛弱,不像虛假反應。
左擎垂眸,說不出失望與否,喃喃道:“原來跟你們沒關係。”
默然片刻,他聲線縹緲的開口,“我那個女催眠師,她前陣子,忽然失蹤了,我以爲是你們救了她……如果不是,那我把北邦找了個遍,爲什麼找不到她……”
煜辰垂着頭好一會沒動,良久,低低說了一句,“大概是死了吧。”
“不可能!她是個會求饒的,哪能那麼容易死!”左擎暴躁起身,走來走去,“你也不能死,現在就死太便宜你了!”
他用槍隨意指了一個泰國服飾的女人,“你,去給他止血!”
女人哆哆嗦嗦走出來,顫抖着用自己的腰帶綁在煜辰的腿上,勉強止住了出血口。
她擡頭想問什麼,還沒張嘴,左擎擡手開槍,命中了她的腦門。
女人當場死亡。
衆人發出壓抑又驚恐的叫聲。
左擎笑着對煜辰說:“你看,這個世界總是要一命還一命的,她救了你,只好償命。”
煜辰目光冰冷地注視着他,嘴脣沒有一絲血色。
左擎掏出手機,給警方打電話。
“你們不要心存妄想,我身上的炸彈足夠將這條街炸得粉碎,遙控器捏在我手裏,只要我死,掉在地上,就能自動啓動,你們應該祈求我拿穩了,別掉在地上!”
“走?我現在不走?這麼多人陪着我,爲什麼要走?”
“我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給我去找一個叫沈夏的華裔女人,無論是死是活,把她帶到我面前!最好儘快,因爲,我每隔一個小時會殺一個人,直到她來了爲止!”
池煙愣愣地看着左擎,不知道他爲什麼這種時候,會提出這樣一個要求。
而煜辰,一直平和無波的雙眸裏,隱隱浮現了一絲慌張。
……
一個小時後,大廳門打開,老五走了進來。
她脣角掛着笑,婀娜多姿走向左擎,兩米外停住,紅脣微啓。
“老大,你別衝動,他們說現在這事,還有得談,如果再殺人質,就不能回頭了。”
左擎盯着她,笑了笑,“沈夏呢?”
老五撅起嘴,帶着些撒嬌的語氣,“老大,你找那個女人幹嘛,我跟了你這麼久,爲幫派做了這麼多事,這不是傷我心嗎?我可要生氣——”
“砰!”
老五額頭開花,瞪大的眼睛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仰面倒了下去。
一陣驚慌尖叫。
左擎接起電話,慵懶開口,“一個小時又重啓了,接着找!”
煜辰虛弱地看着地上躺着的兩具屍體,眼神發直。
時間一秒一秒過去,大廳裏的人越來越害怕慌亂,誰也不知道,左擎下一個要殺的人是誰,誰會成爲那個倒黴蛋。
恐懼的氣氛在蔓延,有些女人已經抑制不住發出低低的嗚咽聲。
第二個小時整點。
左擎的電話響起,他悠然接通,說出的話語像嗜血毒蛇,讓人不寒而慄。
“找不到?那太可惜了,我是個講誠信的人,只好再用一條命給你們爭取一個小時了。”
他掛了電話,手裏轉着槍玩,目光在瑟瑟發抖的人羣中逡巡,似乎在挑選一個看得上的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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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槍,指在了一個肥胖的男人頭上,男人驚恐萬分,長大了嘴,發出動物般無意義的嘶叫。
“左擎,我在這裏。”
池煙推開了眼鏡男人的手,緩緩起身,目光平靜地,注視着左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