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景川的話,讓唐傑的臉色不由自主地白了。
他輕咳了一聲低下頭喝茶,“您記錯了。”
“我記錯了?”
厲景川冷笑起來,目光冰冷地掃過唐傑的臉:
“是嗎?”
說完,他又冷漠地轉頭看了黎月一眼,“他說我記錯了。”
黎月眯眸,雙手在桌子下面狠狠地絞在一起。
厲景川和唐傑這是演的哪一齣?
一個興師問罪,一個努力逃避。
是商量好了在她面前唱雙簧?
厲景川爲了愚弄她,還真是煞費苦心!
女人冷哼一聲,直接站起身來,“你們何必在我面前演戲?”
她掃了厲景川一眼,又看了唐傑一眼,眼底的冷意蔓延:
“我並不喜歡看別人在我面前惺惺作態。”
“所以你們這齣戲,你們自己看吧!”
說完,她又和程茹說了一聲抱歉,直接轉身就走。
“黎月!”
程茹擰眉,見她氣憤離開,連忙擡腿追了上去。
兩個女人走後,餐桌上就只剩下了厲景川和唐傑兩個人。
靠在椅子上,厲景川身子後仰,眸光冰冷地掃了一眼對面的唐傑:
“看來,還是唐先生的演技更好一點。”
唐傑說的話,她都相信。
他說的話,她一個字都不相信。
厲景川並不覺得黎月是更信任唐傑。
只是……
她更不信任他而已。
“承讓。”
唐傑冷笑着看着厲景川的臉:
“厲先生,我其實也不明白,黎月這女人,對你來說真的有這麼重要?”
“你要真的喜歡她,當年何必僱兇殺她?”
“六年前僱兇殺人,六年後卻擺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樣來……”
“你自己不噁心嗎?”
男人的話,讓厲景川的眸子狠狠地眯了眯。
周遭的空氣驟然冰冷了起來。
他冷冷地盯着唐傑,“飯可以亂喫,話可不能亂說。”
他什麼時候僱兇殺顧黎月了?
當年她出事的那天,他正在海城進行一項從早到下午都不能休息的超長會議。
那一次,他出差的時間很久,也很想她。
那天早上顧曉柔回榕城,他還特地讓顧曉柔把他給她準備的禮物帶回去。
結婚那麼久了,他開始的時候不喜歡她,可後來已經深愛了。
他想着,等會議結束之後,就回家告訴她,她已經成了他的生命和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
可後來發生的事情……
讓他對她的這句告白,永遠地扼殺在了搖籃裏。
“難道不是嗎?”
唐傑笑了起來,“當初僱傭我的人,可是清清楚楚地說過,是厲景川厲先生要殺了顧黎月。”
“對方還說,顧黎月不是您最心愛的人,卻霸佔了您妻子的位置那麼久,您早就看她不順眼了。”
唐傑每說一個字,周圍的空氣就低了一度。
等他說完,厲景川身上散發的寒氣,已經蓋過了頭頂的空調。
男人眯眸看着唐傑,“所以,當初害了黎月的人……”
“真的是你?”
當年黎月車禍之後,他和警方的人查了很久。
到了最後,只查到了那輛貨車是一輛被偷的貨車。
而當時開車的司機,因爲道路交通監控被破壞,根本看不到容貌。
唐傑勾脣,大大方方地承認,“當然是我。”
說完,他十分放鬆地將雙臂枕在腦後,愜意慵懶地看着厲景川緊皺起來的眉頭,“何必裝得這麼驚訝呢,厲先生。”
“當初資助我逃走的時候,給我賬號轉賬的,還是您公司的賬號呢。”
“如果不是您,誰能一下子讓公司的賬號拿出五十萬,給我這個無關的人?”
“我知道您現在想討好黎月,要假裝和當年的事情無關。”
“如果是以前的我,您隨便大手一揮,給我個十萬二十萬,我都可以幫您演戲,給您保守祕密。”
說着,他挑眉,看了一樣窗外正抓着黎月在和黎月說話的程茹,“但是現在,我有她了。”
“等我和她結了婚,我也即將成爲榕城的富豪之一……”
“您如果還想讓我陪您演戲……”
他伸出手指捏了捏,“要加錢。”
厲景川的眸色死死地眯了起來。
六年前,對公賬號,五十萬。
他還有印象。
那個五十萬,是顧曉柔在他身邊做祕書,所有的獎金和薪酬。
當時顧曉柔悲痛欲絕地表示,她的姐姐顧黎月失蹤了,她想把所有的薪酬都拿出來,想辦法去找顧黎月。
即使當時厲景川表示他會全力搜尋,用不着她出錢出力,可顧曉柔還是固執己見。
他被她對顧黎月的感情感動,還讓財務給她多打了一些。
原本是三十萬,最後給了她五十萬。
沒想到……
男人眯眸,冷冷地掃了唐傑一眼,“當初和你聯繫,說我想殺了我妻子的,是個女人,對嗎?”
唐傑點頭,“您可算是想起來了。”
厲景川深呼了一口氣,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着坐在他面前的唐傑:
“和我說這麼多,不怕我報警把你抓起來?”
畢竟當年他製造了那樣的車禍,害得顧黎月被迫改變容貌。
如果問責下來,唐傑也不會有好果子喫。
唐傑笑出聲來:
“警察會抓我這個衝鋒陷陣的,難道就不會抓你這個運籌帷幄的?”
他放肆地笑了起來,“厲景川,別忘了,你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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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傑這狂妄的模樣,讓厲景川忍不住地勾脣笑了。
他俯下身,聲音冰冷中帶着讓人無法抗拒的威壓:
“那你就等着瞧,看看你跟我,到底是不是一根繩上的。”
說完,男人轉身,揚長而去。
他需要回公司,找到六年前的賬目,查證一些東西。
“黎月。”
幽竹軒外面,程茹握住黎月的手,“我覺得你和厲景川之間,肯定有誤會。”
黎月看着窗戶裏面那個和唐傑聊完,轉身憤怒離開的男人,脣邊帶着幾分的冷意,“還能有什麼誤會?”
在她面前口口聲聲說不認識唐傑,和唐傑不熟。
可等到她和程茹離開了,只剩下厲景川和唐傑兩個人的時候,這男人卻開始對唐傑發火了。
她甚至都能猜得出來,他對唐傑發火的內容。
無非就是因爲唐傑沒有將這齣戲演好,讓她看出破綻來了吧?
這男人,從頭到尾都是虛僞的代名詞。
“可是……”
程茹嘆了口氣,死死地捏了捏黎月的手,想緩和她的情緒:
“傑哥和我說過,他跟厲先生一點都不熟的。”
“他就算會騙我別的,這個他沒必要騙我。”
“我和傑哥在一起這麼久,從來沒發現他和厲先生有交集。”
“你是不是誤會厲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