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顏走近,纔打算聽聽裏面有沒有動靜,卻不料身前突然多了個五六歲的小女孩兒,眨巴着大眼睛盯着她手裏的糖果。
“你想喫嗎?”
江顏看着這小姑娘歪着頭的樣子着實是可愛得緊,忍不住半蹲着身子,抓了一把糖給遞了上去。
小姑娘得了糖,立馬軟軟糯糯地道謝。
“你是這家的小孩麼?”
江顏指了指身後的宅子。
咚——
這一聲,讓原本想要點頭的小姑娘突然嚇得一呆,緊接着一個勁往宅子裏跑,一邊跑還一邊叫着娘。
江顏詫異,也跟着走了進去。
只見着這響聲並不是來自別的,而是有人撞牆自盡。
如今人已經軟塌塌地倒在了地上,二十五歲上下的年紀,五官生得脣紅齒白,但因着額頭上的傷口讓整個臉頰看起來多了幾分猙獰。
“娘,娘你怎麼了…”
小姑娘眼淚長流,打溼了緊緊捏在手裏的果脯。
江顏見她準備伸手去晃,立馬蹲了下來急匆匆地開口:“小妹妹,不能晃,你退後,我是大夫,讓我來給她看看。”
因着情況緊急,江顏都有些語無倫次了,好在小丫頭十分乖巧,也沒有在繼續鬧。
只是對着江顏哭道:“大姐姐,你一定要救救我娘,救救她!”
江顏沒有再多說,直接拿出銀針盒,眼下情況緊急自然也顧不得消毒的措施了,直接封住了這婦人身上的幾處大穴,讓其體內的血液放緩。
血流緩慢,導致這婦人本就蒼白的臉色,變得更加慘無人色,如今躺在那裏,絲毫沒有生氣。
“你們是誰?”
也正是此際,一位五十多歲的長者走了出來,疑惑地看着江顏和宋七。
至於地上躺着的傷者,他看都不想多看一眼。
依着年紀,江顏差不多也猜測到這正是白頭莊的里正,只是瞧着他對傷者一幅漠然的樣子,不由得皺眉。
“我是大夫,至於其他的等會兒再解釋。”
她扭頭:“小姑娘,你去找些草木灰來。宋七,你去家裏將裝在棕色瓶子裏那個藥膏拿來。”
宋七聽了這話,直接走了出去。
他一動,那小姑娘也動了,沒過片刻,便從廚房裏鏟了草木灰。
雖然傷口不大,但卻很深。
可若是及時止住血,倒也沒有生命之憂。
所以只能先在周圍撒些草木灰暫時止住血後,再等等宋七手上那止血的藥。
江顏輕輕拈起一把,將傷口用手覆蓋住後,小心翼翼地對着周圍的酒去。畢竟這東西雖然能止血,但不過只是針對於一些小傷口,若是直接用草木灰覆蓋在大面積的傷口處,反而弄巧成拙,會引起感染。
“阿瑤,阿瑤…”
才做完手上的工夫,側房裏又氣喘吁吁地走來一個三十上下的男人,一張蠟黃的臉色,在這滿天雪白的映襯下,更是白得嚇人。
“爹,我要娘…”
小姑娘又哭了。
頓時父女抱成了一團,哭聲讓江顏太陽穴也跟着跳個不停。纔想要安慰幾句,不料宋七已經將藥膏給拿了來。
江顏便也沒再說其他,直接將藥膏倒在手心慢慢地對着那婦人額頭上的傷口抹去。
做完這一切後,先是將鍼灸拔了出來,又伸手對着脈門上仔細把脈。
脈像雖然有些虛,但卻沒有其他的大礙,只是…
“大夫,阿瑤,她…”
才說了這麼幾個字,那男人便喘得不行。
江顏微微皺眉,聲音裏帶着幾分篤定:“除了有些虛之外,並沒有什麼大礙,還有,她已經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
聽到這話,那男人眸子裏不但沒有半分喜色,反而還涌出了幾分尷尬和慌亂,一雙手更是緊緊地攥成拳。
由於身子微微用力,臉上憋得漲紅,緊接着大口大口地喘了起來。
這反應讓江顏有些莫名奇妙,按理說有喜了,不應該是高興麼?
“懷孕了?好啊!這次準是個大胖小子!”
開口的正是之前那冷眼旁觀的里正,方纔聽了江顏的話,完全是判若兩人,臉上的五官更是因着笑意扭曲到了一起…
如今一邊說,一邊對着江顏詢問。
“大夫啊,現在可以將她放到牀上去了吧?省得着涼凍着了孩子。”
江顏看得奇怪,但臉上卻沒有多過的表現,聽了這話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得了首肯後,那裏正也沒說別的,直接將地上的婦人抱了起來,對着屋子裏走去。
才跨過門檻,又吩咐:“老婆子,趕緊將家裏的雞都殺了,給阿瑤好好補補,若是生個兒子,那簡直是我們梁家的大功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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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讓江顏注意到方纔站在一邊的還有個四十五六的婦人,如今捂着嘴巴,一對眸子更是通紅。
“造孽啊!造孽!”
說完這句話後,更是直接進了屋子。
頓時間熱鬧的院子便只剩下江顏宋七還有了那對父女。
“大夫,我,我去給你取診金。”
那男人臉色還是沒有緩和,但比方纔要好了很多。
江顏擺了擺手:“診金就不必了,倒是你,喘病這麼嚴重,應當找個大夫好好看看了。”
她是醫者,又不是求人看病,再加上兩人不熟,江顏自然也不會主動去提給他把脈之事。
但這話是什麼意思,想必大家心裏都是明白的。
“不必了,我的病是孃胎裏自帶的,這些年看過多少位大夫,可依舊沒有效果。再說了,就算治好了又如何,我連阿瑤都護不住……”
得知自己失言,他立馬停頓了下來。
“二位今天來是?”
既然如此,江顏也沒有主動到貼上去給他把脈的道理,但經過方纔臉色上的觀察,基本已經知曉了病情。
她倒底是醫者,如今病人都到了跟前,要是不出手心裏也難以邁過去那道坎兒。
所以,尋思着一會兒去抓幅藥讓阿修送來。
她做爲醫者的心意做到了,至於這人喫不喫那就另當別論了。
“我們是東頭那戶新宅子的主人,今日本來想找里正大伯有些事,但既然如此,便下次再來吧…”
就算她如今想要談生意,只怕人家也沒工夫搭理她。
再者,這個莊子又不會長腳跑了,以後多的是機會提…
但這梁家,的確是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