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祐微愣,隨即又笑的如春風和煦,好言好語的說道:“兒子說的就是實話。”
“又或者…額娘以爲,兒子是什麼意思?”
成嬪瞪他一眼,擡手指着胤祐額頭點了點,彷彿是在嗔怪。
“你現在和本宮說這些,哪裏是在通氣?分明是在暗示本宮,年底大選,你是不要新人了!”
聞言,胤祐笑笑,沒有吱聲。
成嬪臉色微沉,“不說話就表示額娘說對了。”
不否認,就等於默認。
成嬪搖頭嘆息:“老七,你可不能這麼糊塗。你那府裏還要不要進新人,是你說了能算的嗎?”
“你要請冊她爲側福晉,除非你府上那位那拉氏被撤了位份,由她補上。可那拉氏生育有功,又伺候了你許多年,不說旁的,經年的情分總是在的吧。無名無狀要撤人位份,宗人府那頭也不會答應的。”
“額娘,您多心了,我沒有要撤那拉氏位份的意思。”
胤祐話音剛落,成嬪立即又想到了另一種可能。
“要麼……”
成嬪微凜眼角,目光裏帶着些試探的意味,“你這爵位能再往上升一升,做個郡王,就能有兩個側福晉了。”
這時胤祐面上的表情才豐富了些,他頷首微笑,“我甚至想給她嫡福晉的位份。”
“你瘋了不成!”
面對成嬪的斥責,胤祐擺擺手,笑說:“我只是與額娘隨便說說話,您不必動怒,此事我與她談過,她沒那個心思,是我自己,怕委屈了她。”
成嬪深深的看了胤祐一會兒,又垂首嘆了口氣,好生無奈的說道:“又是爲了她要拒了新人,還要爲了她去掙個郡王的爵位,你呀你…”
話音陡然轉了個彎,變的有些不可置信。
“什麼時候竟還成了個癡情種子?”
這對母子自小便顯得生分,倒是這兩年才漸漸和睦了起來。
即使如此,成嬪還是沒辦法將一貫性情薄涼的兒子與那癡情深厚幾個字掛上號。
面對成嬪的試探,胤祐一律置若罔聞,只當自己看不懂成嬪探聽的意圖,可他翻來覆去還是那一個意思。
“嫡福晉不可行,側福晉總是要給她一個的,我虧欠了她母子二人。如今也有了三子二女在府上,再添些人回來當擺設,也沒個意思。”
罷了。
成嬪拿胤祐沒法子,見他如此堅決,只好應道。
“行,本宮知道了。到了年底時,內務府那邊,本宮去說。”
“是。”
胤祐臉色微喜,起身便拜。“多謝額娘。”
母子二人說着話,那方珠簾輕動,胤祐回頭看去,便見餘十九漫步走出,笑着給他行了個禮。
“七爺。”
成嬪清楚的看到胤祐整個人的神情與之前有了極大的變化,他眼中溢着柔暖的微光,朝餘十九招手,語氣寵溺又:“過來。”
“弘煦還在睡呢,之前玩的太累了。”餘十九說着話,瞟了眼成嬪,又補說道:“今兒個到底是累着成嬪娘娘了。”
成嬪笑了聲兒,“本宮陪自己孫兒玩會兒,高興都來不及,弘煦就是天天來,本宮也樂意。”
接着,弘煦也走了出來,光着腳在地磚上踩着冰涼涼的,他覺得舒服,惺忪睡意也跑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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嬉笑着:“阿瑪,額娘,涼快!”
“怎麼鞋都不穿。”胤祐走過去,將他抱起,另一隻手將宮女手中的小鞋子接了過來,回到椅子上,將弘煦擱在自己腿上坐着,俯身給他穿鞋。
整個過程可謂是行雲流水,自然流利。
成嬪看的好笑,“七貝勒倒是個好阿瑪,還會給你兒子穿鞋。之前弘曙兄弟倆怕是沒有這個待遇。”
胤祐被調侃的有些不好意思,將弘煦趕了下去,又一臉討好的望着餘十九笑。
餘十九噗嗤一樂,拍了弘煦一把,“還不謝謝阿瑪。”
“哦,謝謝阿瑪。”
弘煦的目光在他們身上躥來躥去,不知道他們在樂什麼,不過嘛,看着大家都在笑,好像挺開心的,那他就開心!
弘煦轉身,張開手做了個飛的動作,朝門外奔去。
“走嘍!繼續飛起來!”
緊接着,便被剛剛衝進來的小太監撞了個滿懷。
“哎喲!”
“哎呀,好疼!”
二人同時倒地,摸着額頭叫喚。
“你這蠢死的奴才!瞎了眼的亂跑什麼!”
成嬪心疼孫兒,跑的比宮女還快,上前將弘煦抱了起來,朝那太監哄道:“天塌了不成!急赤忙慌的,叫什麼樣!”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小太監就地一跪,來不及擦額頭上的汗,稟報道:“是…交祥宮那邊出事兒了!”
“出什麼事兒了?”成嬪拍了拍弘煦身上的灰塵,沒當一回事兒。
小太監嚥了咽口水,將自個兒舌頭捋直了,又道:“寧貴人…沒了!”
聞言,室內人無不震驚!
“什麼!”餘十九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寧貴人?就是…就是早間還來過這裏的寧貴人?”
“什麼叫沒了?”
成嬪鬆開弘煦,一把揪住了太監的衣領,怒吼道:“怎麼就沒了!你一字一句的給本宮說明白了!”
可他一個小太監,只是聽到了動靜便趕緊來回稟了,哪裏知道太多具體的消息啊。
他苦着臉,解釋道:“奴才是去冰庫取冰時看見的,內務府的人都去了交祥宮了,說是被宮女發現的時候,都斷氣半時辰了。”
“早上還好好的啊!”
成嬪眼中迸出一串淚來,“怎麼就…怎麼就沒了?”
她踉蹌兩步,不敢相信,這怎麼幾個時辰的功夫,好端端的人說沒就沒了?
畢竟曾是她身邊貼身伺候的人,總是有些感情在的。
胤祐擰緊了眉,一邊扶着成嬪,一邊吩咐小太監。
“你再過去探探,看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一五一十的,探清楚些。”
“是。”
小太監一溜煙跑了。
餘十九訥訥搖頭,“怎麼會這樣呢?這纔多一會兒啊,到底出什麼事兒了?她看上去也不像是有什麼疾病的樣子啊。”
成嬪擡起頭,盯着外頭的綠樹,語氣驀地低沉。
“黛寧是個宮女出身,不比那些嬌小姐金貴,身子一向康健。沒有什麼疾病。而且她爲人本分,謹慎。從不與人結怨,就連宜妃那樣的,都說黛寧是個不爭不搶的安靜人。突然殞命,這其中一定有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