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道德綁架！”
左安安憤怒地擡起頭瞪着陳尋香，“你兒子喜歡黎月是事實，但是黎月早就和他說清楚了，不可能嫁給他，不可能和他在一起，這輩子都只能做朋友。”
“他喜歡黎月，最後爲黎月和黎月的孩子付出了生命，這些大家都看在眼裏，也都覺得遺憾。”
“但是你不能用這個來做條件，要求黎月嫁給一個死人，一輩子都守活寡吧？”
陳尋香冷笑一聲，忽略掉左安安的話，低下頭，冷漠有嘲諷地看着黎月，“我問的是你，黎月。”
“你願意，還是不願意？”
跪在地上，黎月沉沉地閉上了眼睛。
“抱歉。”
單單兩個字出口，陳尋香便瞬間怒目圓睜：
“我家南潯爲了你，連命都沒有了！”
“我只不過是讓你嫁給她，一輩子不找別的男人而已！”
“你沒有男人會死嗎！？”
說完，她還憤怒地轉頭看了厲景川一眼，“放不下你的厲先生，是不是！？”
她越說越生氣，“果然，你還是想着和厲景川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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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南潯活着的時候，你就和他說過，你不會和厲景川在一起的，結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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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月頓了頓。
她擡起頭，認真地看着陳尋香的臉，“南夫人。”
“如果您在意的，是我會不會嫁給厲景川，那我可以向您保證，我不會。”
女人的這句話，讓走廊裏瞬間安靜地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的清楚。
一直一言不發的厲景川站在黎月的身後，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左安安抿脣，下意識地看了厲景川一眼，又看了黎月一眼。
氣氛安靜地有些尷尬。
南之裕終於抿了抿脣，低頭看了一眼黎月，“黎小姐……”
“你別理我老婆，她說話不過腦子……”
“你……”
黎月擡起頭來，眸光認真，“如果可以的話，我的確想終身不嫁。”
“我的餘生，守着我的孩子們就好了。”
“但是我這條命，早就不是我的了，我早就答應過別人的求婚了，在南潯之前。”
“我也和南潯說過我有婚約的事情，是南潯自己覺得，只要沒結婚，他都還有機會。”
“所以。”
女人深呼了一口氣，“您不必擔心我會嫁給厲景川。”
“我不會在同一個男人身上跌倒兩次，您放心。”
黎月的這些話，讓陳尋香和南之裕下意識地對視了一眼。
他們誰都沒料到，黎月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也沒料到，自家的兒子，在明知道對方有婚約的時候，也願意爲她付出生命。
又過了許久，南之裕才淡淡地嘆了口氣，蹲下身輕輕地拍了拍黎月的肩膀，“既然如此……”
“我還有一個請求。”
黎月擡起頭來，“您說。”
“既然你已經有了婚約，我們也不能像你朋友所說的一樣，道德綁架你……”
“但是，我希望你能祭拜你兒子的同時，也祭拜一下南潯。”
“還有就是……”
男人嘆了口氣，“我希望你在南潯過世的三年內，不要結婚。”
“起碼，不要舉辦盛大的婚禮……”
黎月重重地點了點頭，聲音沉沉地，“好。”
“我答應。”
雖然南潯的死不是她的本意。
但對方到底是因她而死，她相信秦牧然也會諒解的。
得到黎月的應允之後，南之裕再次嘆了口氣，攬着陳尋香離開了。
等兩人上了電梯離開，左安安才嘆了口氣，將黎月從地上攙扶了起來，緩慢地回了病房：
“說是不道德綁架，結果不還是在道德綁架？”
黎月抿脣，“行了。”
就算南之裕不說，她也不會在祭拜雲嶼的時候忘記南潯，更不會在雲嶼屍骨未寒的時候，舉辦盛大的婚禮。
他們的訴求，也是她想做的。
左安安扁了扁脣，將黎月送回到病牀後，想說什麼，一回頭卻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厲景川。
女人頓了頓，到底還是站起身來，轉身小心翼翼地關上門離開。
病房裏的氣氛安靜地有些壓抑。
良久，厲景川苦笑一聲，擡腿走到黎月的牀邊，坐下。
“真的答應了秦牧然的求婚？”
黎月無視他的臉，直直地目視前方，“是。”
男人低下頭，聲音低沉喑啞，“爲什麼？”
“你說呢？”
黎月轉過頭，目光冰冷地看着厲景川的臉。
既然他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她也沒有必要繼續隱瞞了。
“黎月。”
厲景川看着她，眼底帶着深深的傷痛，“我不知道你對我有什麼誤會，但是我想說，我對你……”
“誤會？”
黎月笑出聲來，“我什麼時候誤會過你？”
“不，我的確是誤會過你。”
“我曾經誤以爲，你是一個有責任心，有擔當，對感情和婚姻都能負責的人。”
“但是結果呢？”
她冷冷地盯着他的臉，“你在和我的婚姻續存期間，和我的妹妹顧曉柔搞在一起，甚至爲了顧曉柔，願意僱傭唐傑來殺我！”
“你問我爲什麼要答應秦牧然的求婚，你覺得呢？”
她憤怒地瞪着他，壓抑在胸中六年的怒火，終於噴涌而出：
“我懷着三胞胎，被唐傑撞飛，他看我沒死，還給你打了個電話。”
“結果呢？你在電話裏告訴他，要殺了我。”
“我被唐傑生生地從跨海大橋上踢下去。”
“如果不是秦牧然的遊輪當時在海上行駛，剛好看到我落水救了我，你現在還能看到我嗎？”
“因爲車禍，我毀了容，但爲了肚子裏的三個頑強的生命，我忍受着毀容的痛苦整整七個月！”
“等孩子生下來，秦牧然才讓人給我做整容手術！”
她揪着自己的臉冷笑，“知道爲了這張臉，爲了能夠重新像一個人一樣活着，我經歷了多少的痛苦嗎？”
“而我在帶孩子，我在痛苦的時候，你在做什麼？”
“你陪在顧曉柔的身邊，宣佈顧曉柔是你的未婚妻，你們說我出軌，說我留書出走，說我在路上出現意外。”
“甚至拿出一份遺書來，說是我在離開之前，拜託你照顧顧曉柔，拜託你和顧曉柔在一起！”
她惡狠狠地瞪着厲景川，“你現在居然好意思問我，爲什麼要答應秦牧然的求婚！？”
“如果不是秦牧然，我和我的孩子們早就死了！”
“所以……”
厲景川閉上眼睛，“因爲他救了你們母子四個，所以你就答應嫁給他？”
“不然呢？”
黎月嘲諷地笑着看他，眸光冰冷地沒有一絲的情感，“我不嫁給在生死線上把我拉回來，對我和孩子們六年如一日那麼好的秦牧然……”
“難道嫁給當年差點害死我的三個孩子，現在又害死我一個孩子的你？”
“厲景川，我當年是瞎了眼喜歡你沒錯，但你憑什麼覺得，我現在還會願意多看你一眼？”
坐在她面前的男人狠狠地擰起了眉，“不管是六年前還是現在。”
“我從來都沒害你。”
黎月冷笑，“那唐傑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