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煙擡頭，迎向他的目光。
“我和慕飛已經分手很久了，你不用在這個時候提他。”
雖然當時分手是因爲元慕飛出軌和董芳在一起，但她從沒有背叛和生氣的感覺，畢竟兩人在一起的時間本就不長，而且約定好了可以隨時退出。
元慕飛和董芳兩人，在她最孤獨最無助的那段時間裏，幫了她太多，她並不覺得他們虧欠她，反而爲他們高興。
煜辰在這個時候提元慕飛，大概是以爲她還不忘舊情，想拿他出軌董芳的事刺激她，她想了想，又補了一句，“他和前女友複合了，這件事我知道。”
煜辰略帶奇怪地看她一眼，似乎詫異她提起這件事的平靜態度，“那他快死了你知道嗎？”
池煙心中驚起一片駭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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煜辰不會拿這種事隨意騙她，他說是，就一定是。
元慕飛快死了？
她忙問，“不知道，他出什麼事了？”
煜辰的眼眸倏地浮上冷色，嗓音卻多了一抹艱澀，“你對他倒是真關心。”
隨即，他斂了眸色，“元慕飛在你出國前，確診了前額葉瘤，得了這個病，會控制不住肢體癲狂，攻擊身邊的人。他對你很情深義重啊，爲了不傷害到你，和董芳合作演了一場戲。”
池煙腦袋一陣轟鳴。
她想起和元慕飛確認關係後，雖然只有短短的兩週，他對她關照備至，盡心呵護，所有她沒想到的都提前安排好，是池煙懷孕後爲數不多的舒心日子。
可是作爲愛人身份，他們畢竟感情尚淺，唯一的一次接吻，還是爲了演戲給煜辰看，她心中難過又茫然，良久，吶吶說了句，“慕飛，怎麼會爲我做到這一步……”
煜辰略帶審視的目光落在她臉上，“你和他揹着我出軌，他爲你做這些，不應該嗎，你爲什麼覺得奇怪？難道說，你們的感情根本就沒那麼深？”
他輕嗤，“可你們不是連孩子都有了嗎？”
池煙心緒沉重又複雜。
剛發現他對她有恨意時，她認真考慮過要不要告訴他孩子的事，想了兩天，打消了這個念頭。
現在的煜辰已不同往日，如果他知道她瞞着他有了孩子，卻又沒了孩子，以他現在這種執拗偏執的狀態，不知道會對她做出什麼事來，放她出去更是絕無可能。
池煙心中疑惑，“你爲什麼突然告訴我慕飛的事？總不會是你希望我和他之間消除誤會吧？”
煜辰低低地笑了。
“別急，我還沒說完呢。”
他端來一杯熱牛奶，目光無聲地看着她。池煙接過，咕嚕一口氣喝完。
他滿意地點了點頭，“以後嚴格按照營養師制定的食譜來，我親自監督，煙煙，你得好好養養。”
“還有什麼，你說吧。”池煙淡聲。
煜辰給她提了提被子，神情平靜，不緊不慢開口，說出來的話，卻如平地一聲驚雷。
“元慕飛的病，是董芳下藥造成的。”
池煙懷疑自己聽錯了，“煜辰，你在說什麼！”
煜辰坐在她牀沿，伸手輕輕撫摸她的面頰，略帶嘆息着說：“董芳應該是想拆散你們，在網上買了這種傷身體的藥，我看了她的對話記錄，本來只是想讓元慕飛癱瘓，沒想到啊，她遇上了一個江湖騙子。也不知道是該說她倒黴，還是元慕飛倒黴。”
池煙怔愣得半天沒說話，良久，她顫抖着說：“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下藥的事，元慕飛並不知情，但是這個病看來很消磨人的意志，再加上我對他公司的連續打壓，他已經是強弩之末，這最後一擊，我一直隱而未發，煙煙，你知道爲什麼嗎？”煜辰的聲音像蒙了一層冰。
“爲什麼？”
池煙此刻大腦一片混沌，只能順着他的節奏問。
煜辰靠近，輕吻她的發頂。
“爲了你。”
“煙煙，你乖乖的，聽我的話。”
“你不想你的舊情人，死無葬身之地吧！”
……
池煙小小的反抗，被煜辰幾句話便鎮壓了下去。
她沮喪又難過。
她無比清醒的知道，論心機計謀，無論如何她也比不過煜辰。
可是，他們之間，竟然淪落到耍這些陰謀詭計，她心中又有種滴血般的痛楚。
明明他們那麼親密，他掌控着她身體的每一寸，心卻遙遠得像隔了萬千霧瘴，看不清也摸不透。
多年的心理師經驗讓她早就預見了某種結局：繼續下去，終將面目全非。
還是得逃走！
接下來的日子，她變得聽話又乖巧。
乖乖得喝中藥，按食譜喫飯。
煜辰陪在他身邊時，她將頭歪在他肩膀上，依戀又纏綿。
他要她時，她配合他各種需求，羞澀又主動，他眼眸中透着難言的驚喜。
一個陽光明媚的上午，她靠在他肩膀上看書，忽然就簌簌落下淚來。
煜辰擡起她的下頜，讓她面對着他，蹙了眉心，“怎麼了？”
池煙指着書中的某處，含着淚問他，“煜辰，你也是把我當成這個嗎？”
書上她指的地方是一個詞：禁臠。
煜辰長睫一顫，將她手中的手抽走，輕輕摟着她，邊吻她臉上的淚水邊說，“當然不是，我只是怕你離開我，我不也是每天陪着你嗎？別哭了，煙煙。”
池煙用力地晃了晃鎖鏈，發出嘩啦脆響，揚起一絲哭腔問：“那麼，你想鎖住我一輩子嗎？”
煜辰撫摸着她腳上的鎖鏈，沉默許久，眼神晦澀難辨。
“煙煙，你記得嗎，我送過你一個翡翠玉鐲，一條彩石手鍊，一條鑽石腳鏈，加上這個，我總想着，你雙手雙腳都被我鎖住，你就永遠在我身邊，再也跑不掉了。你的心我已經不再妄想了，只要能留下你的人，把自己變得齷齪卑賤，也無所謂。”
池煙聽着他沉沉講述，心底涌起一股深深的酸澀。
“但你不能在我面前掉眼淚，煙煙，你不能在我面前哭，我受不了，心像刀割一樣疼。其實，不是我關住了你，恰恰相反，是你把我永遠囚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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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煙，我說這些，只是想讓你知道，爲了讓你留在我身邊，我付出了很多代價，所以，別再離開我了，好嗎？”
他俯身，打開了那條閃閃發亮的鎖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