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想要聽聽我的故事嗎?”
沈衍之點頭。
“陛下知道我是庶女對吧?”
沈衍之又點頭。
“我本來是會被父親當做交易嫁給一個老官當小妾的,這是我從小就知道的命運。”
“若非是任倩玉無法身孕,我也無法進宮。”
“陛下或許不知道,我進宮之後,作爲任倩玉的替身,懷孕生子之後,他們也是不會留下我的,這一點我也非常清楚。”
“期間我寄希望於我的父親,俗話說的是虎毒不食子,我想父親再對我不好,也不至於就要了我的命······”
上一世的時候,任鬱歡確實是帶着這一絲絲的僥倖的,誰知道他們竟然直接破腹取子,然後任由她就這樣悲慘死去。
任鬱歡頓了頓,等到情緒平息了一點才說道:“父母是無法選擇的,我們要做的,只有抗爭自己的命運,自己掌控自己的命運。”
“陛下,你看我做到了,你也可以的。”
沈衍之沉默半天才嗯了一聲,轉頭揉了揉任鬱歡的腦袋微微一笑:“你說的對,這些事情都是朕自己拿來懲罰自己的。”
任鬱歡握着沈衍之的手微微一笑:“我是看着自己的父親一族人被殺頭,推波助瀾的人,陛下是承受上位的犧牲而享受此刻的人,咱們真的很般配!”
沈衍之深深點頭,感慨道:“你做錯了什麼呢?朕也沒有做錯什麼,我們只是在命運中沉浮,如今你上了岸了,也將我拉了上去。”
“鬱歡,若是朕沒有碰到你的話,往後的日子,朕無法想象。”
“朕或許會變得越來越疑神疑鬼,殺戮嗜血,將一切違反我的意思的人全部都殺掉,就像是對德妃和賢妃那樣。”
“是你改變了我,讓我感覺到,我也是可以享受這一切,可以溫柔下來,可以暴露真心······”
沈衍之有無數的直白想要說,然而噴到任鬱歡微笑着的懂得一切的眼神,便發覺有些話不必說出來,對方也懂得的。
第二日太后就起身來主事,先就要去天牢之中看沈鶴北等一衆的人,想要嬤嬤處決了他們。
然而沈衍之早已經吩咐過,除了他之外,其他的人都不能見,就算是太后也要攔在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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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強勢要進去,那些守衛卻好不退讓。
最後沒辦法,太后便坐在天牢不走,讓人去叫沈衍之來。
沈衍之卻以朝中有要事正在和大臣商討無法前來爲由,拒不過來。
太后知道坐着也是白坐着,只得起身坐馬車回宮。
回到宮中,太后也不去其他的地方,徑直來到御書房之中。
想不到沈衍之還真的正在和大臣商議事情,太后只得無趣回去。
太后之後接連用了各種手段,發現她的命令都不好使了,便知道,沈衍之這是在架空她的力量。
到頭來,想不到背叛她的竟然是自己的兒子!
然而這一次,她覺得無計可施了。
沈衍之一個人還好對付,如今她身邊多了一個任鬱歡,那任鬱歡可不是善茬,如今該是她上位了。
老嬤嬤聽到太后嘆氣,捧着茶上來微笑道:“太后娘娘好好的爲什麼又嘆氣啊?”
太后冷笑道:“如今哀家成了閒人了,不嘆氣還能做什麼?”
老嬤嬤微笑勸說道:“奴婢跟着太后娘娘也已經三十多年了,太后娘娘這一路走過來不容易,何不趁着陛下自己能做主了,修養一下身子呢?”
太后轉頭對着右邊設立的大銅鏡,對着裏面看着:“哀家確實老了,你看這白頭髮又多了。”
“還不是娘娘你操心太多,陛下有主意是好事,太后娘娘不是前兒還說想要看西佛山的佛光嗎?何不咱們就出去看看?”
太后斜眼瞥了老嬤嬤一眼,想了想道:“也好,那就去吧。”
老嬤嬤立馬高興說起西佛山的佛光顯靈的故事來,太后聽着,也就丟開手了。
當沈衍之聽說太后將要再次出宮去西佛山看佛光的時候,心中也鬆了口氣。
任鬱歡正在旁邊看着沈衍之批閱周折微笑道:“陛下,這下好了,太后娘娘肯主動退後一步,陛下也不必自責了。”
沈衍之微笑點頭,嘆口氣道:“西域的事情也該平定下來,這樣楚書也能夠回來了。”
任鬱歡點頭,神情嚴肅起來道:“賈大人去了,又有大食國的軍隊駐紮,我想這次應該沒有什麼枝節可生。”
“金食國這次成了衆矢之的,國力削弱,國王荒淫無道,恐怕也堅持不了多久了,到時候恐怕還得維持秩序。”
說到這裏,任鬱歡轉頭看向沈衍之:“賈大人是個人才,文武雙全,陛下是打算讓賈大人做什麼位置呢?”
沈衍之心中早已經有了定數,任鬱歡也明白,只是想要提醒沈衍之,此刻賈斌還得留在西域,鎮壓周邊的軍隊。
朝中的宰相大人,也無功過,總不能讓賈斌回來威脅到了他的位置寒了心,到時候若是再引發黨派爭鬥,對江山社稷也沒有好處。
沈衍之知道任鬱歡說的沒錯,但是還是微微皺起眉頭道:“賈斌是朕真心敬佩和喜歡的人,朕不想他總是在邊塞駐紮,沙場上舔血。”
任鬱歡微笑點頭:“陛下就算是不說,臣妾也知道,陛下的心思,賈斌是否就是當初陛下的老師易先生的兒子呢?”
沈衍之微笑湊過去捏了捏同坐在龍椅之上的任鬱歡的小鼻尖呵呵一笑:“你啊,真是什麼事情都瞞不住你!”
任鬱歡佯裝躲閃嬌俏嗔怪道:“陛下手上還拿着筆呢,弄花了我的臉我可不依!”
“你到底是如何看出來的?”
任鬱歡微笑道:“麗嬪姐姐和我說過,爲了調查賢妃的暗語,曾經去過學院之中查看檔案,當時就看到陛下是一個人入學的,並未曾有過伴讀。”
“可是陛下曾經和我說過,賈大人是您的伴讀,但是臣妾覺得陛下是不會說謊的,又想起陛下和我說過的易先生的事情,就明白了。”
“當時易先生腿腳不方便,或許會帶着自己的兒子一起來幫忙,陛下跟着易先生學習的時候,自然是有機會認得賈大人的。”
任鬱歡笑出星星眼望着沈衍之驕傲道:“可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