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月頓了頓。
她還記得,當初凌果喝醉了,塞給她的那封“情書”。
那天晚上她把凌果送回家之後,帶着那封信,被陳栩抓到。
半糖言情小說 https://power-veg.com/
後來,陳栩將那封信拍了張照片發出去,最後點燃了。
第二天,凌果就出事了。
她始終不知道那封信上寫了什麼,而第二天凌果因爲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大腦短暫失憶,剛好將那封信的內容給遺忘了。
如今,凌果說她想起來了。
“江冷。”
在黎月怔忪的時候,凌果擡眸看了江冷一眼,“我能和黎月單獨待一會兒嗎?”
江冷朝着推着凌果的護工使了個眼色。
護工連忙把手從輪椅上收了回去,然後恭恭敬敬地轉身離開。
江冷從衣兜裏摸出一根菸來,剛想點燃,卻又下意識地瞥了凌果一眼。
最後,他將煙塞回到盒子裏,冷冷地掃了黎月一眼,“這一層被我包下來了,除了你們兩個之外沒有別人了。”
“想聊什麼就在這裏聊,很安全。”
江冷深深地看了黎月一眼,“好好照顧她。”
說完,他轉身離開。
等江冷乘着的電梯數字開始變化,凌果才終於深呼了一口氣,擡頭看了黎月一眼,“我給你的那封信上的內容是……”
黎月淡淡地嘆了口氣,擡手推動了凌果的輪椅:“在那封信裏,你告訴我,你知道了,真正的莫雨晴,其實就是厲景川現在的妻子顧星晴,對嗎?”
黎月風輕雲淡的聲音,讓凌果整個人瞬間怔住了。
她轉過頭,震驚地看着黎月的臉,“你……你都知道了?”
“嗯。”
黎月推着她,緩慢地走在走廊裏,聲音裏帶着幾分的悵惘,“我到現在也沒看到你信裏的內容。”
“但是這段時間裏,我已經知道了真相。”
當初莫家在看到那封信之後,寧願冒着被厲景川對付的風險,再次對凌果下手。
那顯然,凌果知道的消息,必然是莫家忌憚的。
而莫家人最害怕的,莫過於顧星晴的身份敗露。
想必,當初那個假冒莫雨晴的傀儡,也應該不是自殺的。
她那樣的身份,是必然知道真正的莫雨晴是誰的。
所以,莫原旗纔會瘋狂地殺了傀儡,製造出她子是否敢的假象。
又冒着巨大的風險,謀害凌果。
回到榕城之後,莫家人也開始着手,想將莫雨晴的這個身份,按在別人的頭上。
黎月嘆了口氣,“果果,是我對不起你。”
如果她沒有回到海城,如果她沒有和凌果相認……
現在的凌果,應該還和鄭浩斌是恩恩愛愛的一對璧人。
她不會發莫家的祕密,更不會遭受這樣的災禍。
“說什麼對不起……”
凌果搖了搖頭,慘白的臉上浮上一絲苦澀的笑意來:
“你找我,我也可以選擇不理你的。”
“我知道了這些消息,也可以選擇裝作不知道,不告訴你的。”
女人擡起眸子,眸光淡淡地看着遠方,“這些都是我的選擇,不怪你,不怪任何人,這是我的命。”
“命中註定,我要被鄭浩斌這樣的渣男玩弄,註定我要遭受這一劫,也註定……”
她低下頭,輕輕地撫摸着自己還未隆起的小腹,“也註定,我要懷上惡魔的孩子。”
看着她這幅失魂落魄的模樣,黎月的心臟疼得發緊。
她咬脣,繞到凌果面前,蹲下身,抓住凌果的手,“果果,你……真的不想留下這個孩子嗎?”
凌果閉上眼睛,狠狠地點了點頭。
她咬着脣,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黎月,你知道嗎……”
“我現在每次一想到我肚子裏的這個孩子,我就會想起來那天的情景……”
“他們有五六個人……”
“每一個,都長着一張恐怖的臉……”
“我不確定孩子是哪個人的,他們每個人都強迫我……強迫了好幾次。”
即使閉着眼睛,眼淚還是無聲地從眼角滑落下來,“我過不去我心裏的這個坎兒。”
“這些天,不管是醫生還是護士,甚至心理醫生,都在勸我,我現在的身體狀況,如果再流產,可能會終身不育……”
“如果流產途中出現什麼意外,可能我這條命就搭進去了。”
“他們建議我好好休養身體,幾個月後,身體徹底恢復好了,孩子也長大了,到時候大人和孩子都安全……”
說完,她睜開眸子,定定地看着黎月的臉:
“你生過三個孩子,我不知道你會不會理解我現在的心情。”
“就算這個孩子生下來了,我也不會愛他的。”
“他的父親是罪犯,他的媽媽不愛他,他生下來,就是個悲劇。”
“所以……”
凌果深呼了一口氣,“就算有生命危險,我也不想讓這個孩子出生。”
她低下頭,“醫生說……孩子再過一兩週,就有心跳了,就是一個完整的生命了。”
最後,女人深呼了一口氣擡頭,“我想在他真的變成一條生命之前,流掉他。”
凌果的話,讓黎月的心臟發緊。
她沒經歷過凌果的傷痛,所以不能設身處地地理解凌果的悲傷和難過。
但,她說的對。
如果這個孩子註定會成爲她這輩子走不出去的陰影……
那不如在孩子還沒有心跳,沒有變成一條真正的生命之前,結束他。
“可是果果。”
黎月握住她的手,“你寧願冒着生命危險,拿掉這個孩子嗎?”
“嗯。”
凌果認真地點了點頭,而後又有點絕望。
“江冷不會同意的……”
“他不同意,就算我逃出去了,整個海城也沒有醫院敢給我做手術……”
“我現在的身體情況,還沒逃出海城,就會被他抓回來……”
“也許,等我死了……就解脫了。”
“我幫你。”
黎月深呼了一口氣,站起身來,“如果你真的不想要這個孩子……我幫你說服江冷。”
“真的?”
“嗯。”
“有趣。”
黎月的話音剛落,一道冷厲的男聲就響了起來。
厲景川靠在走廊的牆壁上,脣邊帶着嘲諷的笑意:“江冷讓你到海城來勸凌果爲了自己的健康,將孩子留下來。”
“你反倒要幫凌果勸江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