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的一生,生老病死,小吵大鬧是常態。
沒有任何人,想得到有一天自己會殺人,進監獄。
這麼巨大的情況,如一座大山突然崩塌,將渺小的人壓的毫無縫隙,粉身碎骨,世界塌滅。
蘭溪溪呆呆的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腿,眼淚控制不住的流。
面對薄戰夜的欺負,她沒有害怕。
面對蘭嬌的爲難,她沒有流淚。
面對親生父母的無情,她沒有顫抖。
可這一刻,她真的怕了。
她要坐牢,無期徒刑……一輩子都將在監獄度過……
怎麼辦……她的丫丫怎麼長大?怎麼過沒有媽媽的日子?
一串串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掉落,溼了衣服,溼了地面。
狹小的空間滿是鹹酸,痛苦。
另一邊。
“朵兒仙女,媽咪今晚也不回來嗎?”小丫丫站在院子裏,眼巴巴的望着院子那道拱門,期待着蘭溪溪到來。
江朵兒坐在椅子上,抱着雙腿,全身因爲昨晚很不自然,不敢亂動。
一動,就疼。
她聲音有些啞:“嗯,沒有說要回來,應該還在老宅那邊。”
“朵兒仙女,你打個電話問問好不好?我眼皮一直跳跳,好擔心媽咪出事。”小丫頭跑到江朵兒身邊,如瓷娃娃的小臉兒認真,擔憂。
“好。”江朵兒拿出手機打電話,順便準備將她和蘭梟的事情告訴蘭溪溪,結果: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打不通?該不會真出什麼事了吧?
呸!瞎想什麼呢,今天下午有祕密消息暴露出薄老太太病危,薄家應該忙的不可開交,溪溪留在那邊,肯定也很忙。
她安慰丫丫:“乖,不會有事的,媽媽只是在忙。我們點外賣喫好不好?想喫什麼?仙女今天請客。”
“哦,好吧。”小丫丫無奈點頭,沒有聽到媽咪的聲音,顯然沒有興趣。
與此同時。
薄小墨同樣很擔心蘭溪溪,他躺在牀上,弱弱說:
“爹地,阿姨從早上離開後就沒有消息,會不會有什麼事情?你打個電話問下好不好?”
薄戰夜忙了一天,不僅照顧雲安嫺,還處理關於老人的公關事宜,以及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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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洗過澡,身姿修長,氣味好聞,眼前閃過早上看到的畫面,冷酷坐到牀邊:
“她和你薄哥哥在一起,有人保護,不需要我們擔心。”
“可薄哥哥本身就不是好人啊。”
一句話,讓薄戰夜高貴的身姿微怔。
薄小墨坐起身拉住他衣袖:“爹地,你就打嘛打嘛。”
語氣撒嬌,動作難纏。
薄戰夜涼涼掃他一眼:“跟個女孩子似得!”
嘴上這麼說,修長的大手還是拿過櫃上的手機,撥打蘭溪溪電話。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客服官方聲音響起。
在一串英文講述後,電話自動掛斷。
而這時,門外恰好響起兩名傭人路過的對話聲:
“老夫人病重,少爺今晚都沒有回來嗎?”
“嗯,和蘭溪溪一起出去的,應該是過二人世界去了,之前老爺還在生氣打不通電話。”
薄戰夜面色冷凝。
和薄西朗約會?
過二人世界?
呵。
他隨手將手機往櫃子上一扔,警告薄小墨:“睡覺。”
薄小墨emmm……
阿姨和薄哥哥在一起,爹地對他發什麼脾氣?
委屈。
這晚。
蘭溪溪一直在做可怕的夢。
夢裏,威嚴肅穆的法庭。
“經審判,蘭溪溪殺人罪成立,判處無期徒刑,現在立刻執行。”
一錘定下結局。
‘啪啪啪’在場的圍觀人員不斷鼓掌,議論紛紛:
“殺人就該嚴厲執行,活該。”
“年紀輕輕怎麼那麼壞,連人都敢殺。”
“早說了鄉下長大的沒好德行,早知道蘭家就不該把她接到城裏。”
伴隨着一句句話語,幾名警官上前,強行帶着蘭溪溪離開。
“等等,我想再看看我女兒。”
‘噗通’說着,她直接跪下去,帶着手銬的手不斷哀求:
“進去後我再也看不到,抱不到我的女兒,我對不起她,求你們,我只想再見她最後一面。”
她苦苦祈求,卑微,渺小。
然,警官冷厲道:“入獄時間已經定下,不能耽擱,走吧。”
他們強行將她拉起,帶走。
‘卡茲。’冰冷的監獄打開,她被推進去,與之而來的還有一張照片。
“以後就在這裏面,看着你女兒的照片生活吧!”
然後,門直接被關上,監獄內陷入無比黑暗。
蘭溪溪腳下帶着腳鏈,手上戴着手銬,走過去蹲在地上,狼狽撿起照片。
照片上,女兒臉蛋兒乾淨,笑容單純燦爛,相當的可愛。
可!她以後只能看着這張照片,再也見不到她!不能陪她長大。
她坐到牀邊地上,找到紙筆,一邊流淚一邊寫道:
【丫丫,媽媽最愛的小寶貝,媽媽不能再陪你生活,你一個人要好好長大,好好喫飯,好好照顧自己,不要在意外界的眼光,也不要因爲媽媽感到痛苦。
媽媽對不起你,媽媽每天都會想你的。媽媽相信你是最棒的,加油!】
以後,她要將對女兒的祝福,全寫在紙上,包括生日祝福,關心問候。
也只能寫在紙上。
她擡頭掃一眼冰冷黑暗的監獄,未來幾十年,她每一天都將在這封閉壓抑的監獄度過,沒有陽光,沒有女兒。
該怎樣度過?
又是一個夢裏。
丫丫全身破爛,滿是髒東西,手中抱着一個破舊娃娃遊走在夜晚的街道上,小脣裏呼喚着‘媽咪,媽咪,你在哪兒?我要媽咪……’
“你媽咪啊?你媽咪是殺人犯,這輩子都別想出來了。”
“滾遠點,殺人犯的女兒,別待在我店門口,晦氣。”
“該死,殺人犯的女人指不定也有精神問題,不該出現在外面,也該抓進去關着。”
“我媽咪不是殺人犯,不是殺人犯!”蘭丫丫衝過去,抓住那個人的大腿,就狠狠的咬上去:“不准你說我媽咪!”
“滾!”那人狠狠一腳將丫丫踢開:“死孩子,果然有暴力傾向,大家快報警把她抓走。”
“對,報警。”
蘭丫丫躺在地上,肋骨生疼,眼淚直掉。
偏偏,沒有人心疼她,可憐她,只對她投以嫌棄厭惡的眼光,還拿臭雞蛋,爛菜葉砸她!
“不!丫丫!”
蘭溪溪猛地驚醒,坐起身,愕然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