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鈺琪愣了愣,目光落在維拉所在的搶救室,心頭五味雜陳。
如果不是維拉上次找的人脈,盛庭驍或許沒辦法這麼快被保釋出來,她今天遭遇的意外,或許就是被自己和盛庭驍的事情牽累……
想到這裏,姜鈺琪的愧疚席捲心頭。
“姜小姐?”電話那頭,律師稍稍高聲,“你在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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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姜鈺琪不敢再分神。
“剛纔盛先生提起,爲了你和孩子的安全,建議你最好和國內聯繫一下,盛老先生應該還有人脈可以用一用。”
姜鈺琪應承下來,“我知道了,請你轉告他,我會按他的建議跟家裏聯繫,那邊就拜託你多看着些,有事隨時和我聯繫。”
“好的,姜小姐。”
掛了電話,姜鈺琪才發現自己的手微微有些發抖,她有些懊喪地握了握拳。
這個時候她絕不能露怯!
目前的困境,似乎是她有生之年還從未遇到的艱難,比起之前遇難之後失憶,這一次的記憶既清晰又兇猛,壓的她有些喘不過氣。
前夫被陷害入獄,情同家人的朋友躺在搶救室生死未卜,只剩下她一個人如同孤零零的浮木一般,在洶涌的海面顛仆流離。
忽然,手機響了。
姜鈺琪低頭看了看,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是母親的電話。
“媽媽?”姜鈺琪調整了聲調,像以往每一次接電話那樣平淡而親密,“怎麼這個時候打電話給我啦?”
此時是半夜,母親從來不會這麼晚打電話,這讓姜鈺琪本就風雨飄搖的心又被猛地搖了搖。
別再出什麼事了。
“琪琪,”薑母的聲音倒不像是有什麼意外,稍稍歉意地開口,“哎呀,媽媽不該現在給你打電話的,只是、只是做了一個夢……”
母親有些不好意思,忐忑地接着說下去,“媽媽就是膽小的要命,夢醒了感覺得聽聽你的聲音才安心……”
姜鈺琪沒有心思笑話母親,難道這真的是母女連心?
在自己最艱難的時候,母親遠在萬里之外也有了些預感?
她從來不信這些命數之說,但是現在也不由得不信,她強擠出一絲笑意,“媽媽,真是的,夢是反的!”
電話那頭,薑母好似鬆了口氣,“對的對的,夢是反的!沒事啦,你快睡吧……”
等母親歡歡喜喜掛了電話,姜鈺琪也跟着鬆了口氣,成年人在外面永遠是報喜不報憂。
所以她也遲疑到底要不要給盛家打電話,畢竟那邊的兩位老人也承受不了太大的刺激,尤其是盛母身體一直不好,如果知道兒子在外面沾上這樣的麻煩,不知要擔心到什麼地步。
姜鈺琪打定主意,再等一等,如果這兩天盛庭驍的案子依然沒有進展,或是律師走投無路,她再聯絡不遲。
畢竟盛庭驍沒有明示自己,一定要立刻另尋出路,只是提醒自己有什麼不能解決的事情,就可以求助盛家。
就在她左右爲難之際,其中一間搶救室的指示燈忽然滅了!
醫生和護士們推着一張擔架牀出來,姜鈺琪立刻迎了上去,很快就看到賀凌蒼白的臉。
“他的情況怎麼樣?”姜鈺琪沉聲朝一聲詢問。
“情況還算穩定,”醫生疲憊地擦了擦額上的汗,“他的身體素質是三人中最好的,手上也不算重,只是腿上的傷口大出血,剛剛纔止住。”
這話讓姜鈺琪的心又是一沉!
賀凌的情況還算是好的,卻依然昏迷不醒,可想而知維拉母女傷的有多重!
“其他兩位呢?”姜鈺琪口氣有些焦灼,“她們的情況怎麼樣!”
醫生看了看身後的搶救室,他雖然不是另外兩人的主治醫生,但也目睹了他們送進來時的傷勢,當下抿着雙脣一言不發。
姜鈺琪立刻明白,沮喪地道謝,“謝謝您。”
何必爲難醫生,她們倆的情況姜鈺琪猜也能猜到大概。
醫生並沒有送賀凌去ICU,這讓姜鈺琪稍稍安心,陪他一起到了一旁的病房安頓下來。
那張線條剛毅的臉,現在沒有半點血色,連雙脣都泛着灰白,姜鈺琪鼻子有些酸澀,擡頭拼命忍着。
默默要是知道他們遭遇了什麼,不知道會哭成什麼樣子。
那孩子還嚷着要和賀凌一起去海灘衝浪,甚至連衝浪板都準備好了,現在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實現這期待。
“哭什麼……”
賀凌略顯虛弱的聲音在病房響起,嚇得姜鈺琪手忙腳亂抹了抹臉,帶着比哭還難看的笑看向他。
“真好,你醒了。”
話還沒有說完,姜鈺琪發現自己根本抑制不住淚水,只能任由眼淚無聲滑落。
“我、我給你倒點水。”
她匆忙轉過身去,顫抖着接了一杯溫水,卻遲遲沒有轉身。
姜鈺琪完全不敢哭出聲,甚至連抽噎都不敢,生怕賀凌看見她聳動的背影。
賀凌和維拉的感情,比她不知要深厚多少,這個時候他一定也擔心至極,自己怎麼能再影響他的情緒?
短短几秒,姜鈺琪咬着牙生生把眼淚逼回去,端着溫水緩步走到牀邊。
“別擔心,”賀凌的手緩緩伸出被單,蓋在她放在牀邊的手上,“我沒那麼脆弱。”
姜鈺琪低着頭,目光落在那隻手上——層層疊疊的紗布下,顯然受傷不輕。
她的心忽然被巨大的恨意裹住,連着目光也騰起火紅的殺意!
“我不哭,我要讓他受到應有的報應!”
這一次,和之前的林薇薇完全不同,她根本不想再玩那些無關痛癢的手段。
如果維拉母女出了什麼意外,他就該償命!
“這些不該由你來做,”賀凌的手加重幾分,眼中的目光漸漸兇狠,“我會一一料理那些垃圾。”
姜鈺琪當然知道他有這個能力,也毫不懷疑他會怎樣處置冷陸謙。
但現在他這個狀況,恢復也是要時間的,這段時間難道讓冷氏逍遙快活嗎?
“爲什麼不該由我來做?”姜鈺琪的目光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壓,“對於我來說,你們和我的家人沒有任何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