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凌紅腫的雙目裏有些恍惚。
他眼前的身影，彷彿是年輕時的維拉，小時候他看到的維拉就是這樣果決，不怒自威。
姜鈺琪眼中的決絕，像是一把利劍蓄勢待發，要把對手死死釘在深淵裏。
“那也要由我在你身邊盡一份力，”他不再堅持自己的想法，“維拉和夏莉爾也是我的親人，不論安危與否我都要替他們討回一個公道。”
兩人目光深深交匯，似乎心照不宣地締下契約。
“好好休養，”姜鈺琪的手溫柔地覆蓋在他的手上，“很快就有一場硬仗要打。”
她不相信冷陸謙會給他們喘息的機會，如果還沒有繼續動手，只可能是在等待維拉搶救的結果。
“醫院這裏確定安全嗎？”
姜鈺琪知道，這個時候自己不該讓賀凌操心安保的事情，但醫院的安全確實是目前的關鍵所在。
就算維拉和夏莉爾脫離危險，在康復期間也可能再面臨危險，現在是這邊最脆弱的時候，一不留神就可能被人鑽了空子。
“你說的對。”
賀凌用目光示意，“你把門口的人叫進來。”
姜鈺琪狐疑起身，他進來時明明昏迷不醒，怎麼知道門口有人？
開門一看，門邊果然站着一個年輕男人，一身利落的深色西服，眼中犀利的眸光一看就是練家子。
“賀凌醒了。”
男人二話不說，立刻跟着姜鈺琪進了病房。
“威廉，”賀凌的目光落在姜鈺琪身上，“從現在起，姜小姐的話和我的命令一樣有效。”
“明白。”
威廉毫不見外，朝姜鈺琪微微致意。
姜鈺琪知道，賀凌大概已經把自己的團隊交到了自己手上。
他傷的這嚴重，哪怕就是鋼鐵之軀也需要充電回血，在這期間自己有足夠的權利差遣他的團隊。
“威廉和外面那些兄弟，你根本不用質疑，他們就是銅牆鐵壁。”
賀凌的話裏滿是信任，卻讓威廉有些無地自容。
“我本來已經沒臉站在你跟前了，”他有些頹喪，“今天的意外，我們要負全部責任……”
“別這樣說，”賀凌果斷制止他，“當時的情況我比誰都清楚，他們已經抱着同歸於盡的死念，根本就是我也沒有預料到的。”
賀凌的目光幽深難測，“我已經許久沒有見過這樣的血雨腥風，上一次，還是和你一起去救維拉。”
姜鈺琪眸光微閃，他說的那一次，難道就是羅賓在車上和她順嘴帶過的那件事，而威廉就是和他搭檔的夥伴？
“如果不是你們及時救援，我們三個可能根本不可能從車裏出來，碰上那樣的爆炸，後果如何你應該很清楚。”
姜鈺琪的手背在身後微微有些抖，頭皮也莫名發麻，他們算是和死神擦肩而過嗎？
“對方死了三個人，”威廉沉聲彙報，“警察已經封鎖了現場，想要進醫院查看情況，但已經被我們擋了回去。”
賀凌用目光迴應，對他的處理表示贊同，“這裏暫時不許任何人進出，尤其是維拉和夏莉爾恢復期間。”
姜鈺琪忽然想起什麼，“我要不把默默和方茗也接過來，他們在船上我有些不放心。”
“當然！”賀凌果斷同意，“現在大家儘可能待在一起。”
但是說完這話，他就有些後悔了。
盛庭驍應該已經被保釋了，依照那個男人的性子，怎麼可能屈居自己的安保之下？
一旁的姜鈺琪彷彿猜到他的遲疑，微微垂眸開口，“一個小時前，盛庭驍又被警察帶走了。”
“什麼！”
賀凌驚愕看着她，“他不是已經被保釋了嗎！”
“這就是冷陸謙的陰險之處，”姜鈺琪冷笑，“今天在秀場外面吃了癟，沒給我們任何防備和喘息的機會，就全面開展報復了。”
“他被帶回去的理由是什麼？”賀凌幾乎不敢相信，他們安排的擔保人身份不凡，應該不可能會出什麼紕漏。
短短几個小時，冷陸謙就再有辦法把人送進去，可見他也是拼盡全部人脈。
“我不能確定他們還有沒有下一步動作，或者說，什麼時候再給我們致命一擊，”姜鈺琪咬牙沉聲開口，“不能再被動挨打了！”
她帶着深冷的恨意，擡眸看向威廉，“查查冷然住在哪家醫院。”
“我立刻去辦，”威廉一邊應承一邊掏出手機，簡短地按出一條信息，“應該很快就有答覆。”
賀凌眸底微閃，這和他的想法不謀而合，這個時候是該給些回擊纔對，不然冷陸謙可能會乘勝追擊。
但是報復的結果，可能是招致更狠的報復，這一點想必姜鈺琪已經做好準備了。
三人簡單地商量了一下，更多的還是姜鈺琪和威廉的討論，賀凌已經有些疲憊地閉目養神，失血過多的症狀已經凸顯出來，他實在有些力不從心地想睡覺。
他迷迷糊糊聽着姜鈺琪和威廉商量着即將開始的行動，覺得異常安心，這個女人對於黑道那一套手段似乎無師自通，再加上威廉也不是新手了，兩人應該能夠合作順利。
“這樣應該沒問題吧？”
姜鈺琪轉過身想要徵求賀凌的意見，卻見他已經睡着了。
她輕輕上前替他蓋好被單，轉身朝威廉做了個手勢，兩人出了病房。
很快，冷然所在的醫院就被查到了。
“聖瑪利亞醫院也是私家醫院，”威廉把手機遞過去，“和我們這邊的環境差不多，大概也是銅牆鐵壁。”
姜鈺琪默默贊同，尤其在冷陸謙決定出手之後，他們大概也想到了後面可能要面對的一切，不可能會讓自己輕而易舉碰到冷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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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時候動手，姜小姐？”威廉神色嚴峻，一隻手已經忍不住握拳。
他和賀凌情同兄弟，今天看着他滿臉是血地爬出車外，簡直比自己受了重傷還難受，守在搶救室外時更不知道是何等煎熬。
但是在賀凌沒有甦醒發令前，威廉不敢擅自做主，現在既然姜鈺琪能夠主持大局，他便一刻都不想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