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聲音,讓黎月和凌果同時回過頭來。
見來人是厲景川,凌果的臉色立刻難看了起來。
黎月則是淡淡地勾脣笑了,“江冷說,這層很安全,除了我們兩個不會有其他人。”
“原來在江冷眼裏,厲先生不是人?”
厲景川眯眸笑了。
“你這話,聽不懂是在罵江冷,還是在罵我。”
他優雅地起身,緩步地朝着黎月走過去,“我是聽說,你在車裏一醒過來,第一件事就是問我。”
“我以爲你找我有什麼急事,就直接上來找你了。”
說完,男人勾脣,冷漠地掃了黎月一眼,“看來,我不該來。”
“知道不該來還不走?”
凌果擰眉,語氣有些不好。
以前她和別人一樣,以爲厲景川是個深情款款,一直將黎月放在心上的男人。
可後來,等她知道了黎月遭受的一切之後,她只覺得他虛僞。
厲景川冷笑着掃了凌果一眼,“就這麼對待你的恩人?”
要不是當初他收購了凌果父親的淩氏集團,又拜託江冷照顧他們父女,現在的凌果,會有機會在他面前這麼說話?
“恩人?”
凌果冷哼了一聲,“雖然在外人看來,厲先生的確是我的恩人,沒有厲先生,就沒有今天的我和我父親。”
“但是。”
她勾脣看着厲景川的臉,“厲先生爲我們凌家做的這一切,難道是因爲善良,看我們可憐嗎?”
“如果沒有黎月,厲先生會這麼幫助我們嗎?”
“我的恩人,是黎月,我要感謝的,也是黎月。”
凌果的話,讓厲景川忍不住地勾脣笑了。
他倒是沒想到,黎月的這個朋友,性格居然和黎月越來越像了。
“既然這麼說……”
男人冷笑了一聲,“那我爲你做的這些,都白做了?”
“我不是你的恩人,你不欠我人情……”
說着,他意有所指地看了黎月一眼,“那誰欠我人情?”
黎月擰起了眉。
她深呼了一口氣,低頭看了凌果一眼,“果果,我先送你回房。”
凌果點頭。
女人擡眸掃了厲景川一眼,“欠了厲先生人情的,是我。”
“厲先生請稍等一下,我先把她送回去。”
說完,她轉身,推着凌果回了病房。
厲景川站在原地,看着她推着凌果離開的背影,眸子忍不住地眯了起來。
一分鐘後,黎月從病房裏出來,大步地走過來。
她在他面前站定,帶着笑容地擡起頭看他,“厲先生,出去喝杯咖啡?”
男人勾脣笑了,“這算是還我人情?”
黎月轉身走在前面,動作利落地按了電梯,“這當然還不清厲先生的恩情。”
“這只是報恩的第一步。”
說話間,電梯到了。
黎月擡腿進去,站在電梯裏,偏着頭朝着男人笑了起來,“厲先生,不走嗎?”
電梯裏冰冷質感的金屬鏡子,襯得黎月整個人更纖細嫵媚,那張臉上的笑容,溫柔宛若春水。
特別是那雙眼睛……
厲景川看着她的眼睛,心臟彷彿停滯了一般。
思緒瞬間跳回到當初他和顧黎月剛剛結婚的時候。
那個時候,新婚燕爾,她總是喜歡跟在他屁股後面,當他的“賢內助”。
雖然他臉上冰冰冷冷,對她的行爲也嗤之以鼻,但心裏,到底還是溫暖而又歡喜的。
有一次,她和他在一次酒局裏,熬到最後所有人都離開。
只剩下他們兩個的時候,顧黎月會調皮地先他一步進電梯,然後站在電梯裏,眸光帶着笑意地看着他,歪着腦袋看他,等他進去。
她在他面前,一直是溫柔的,穩重的,順從的。
這樣歪着腦袋滿臉調皮地看着他,是他唯一一次,看到她活潑的樣子。
他一直記到現在。
此刻,記憶中的顧黎月,和面前的黎月重合。
雖然相貌身形性格品性,都不一樣。
可那雙眼睛,和她帶給他的那種熟悉的感覺。
如出一轍。
他喃喃地張開嘴:“月月……”
黎月的身子猛地一頓。
她已經許久沒有聽到他說出這兩個字了……
月月這個稱呼,是凌果給她取的。
凌果喊她叫月月,她叫凌果爲果果。
後來,和她稍顯親密的人,就都喊她月月了。
厲景川也不例外。
只不過,自從變成黎月之後,她這還是第二次聽到厲景川提起這個稱呼。
他……是發現了什麼?
女人抿脣,壓住心底的疑惑,脣角微勾地看着他:“厲先生,您說什麼?”
厲景川這纔回過神來。
男人苦澀地笑了一聲,“沒什麼。”
言罷,他深呼了一口氣,擡腿進了電梯。
兩人到了一樓的時候,江冷正靠在一樓大廳裏吸菸。
見黎月和厲景川下來了,他第一時間給手下打電話,讓手下去凌果的病房,看好她。
“放心,凌果她不會尋短見了。”
黎月看着他這幅擔憂的模樣,忍不住地笑了,“江冷,你談過戀愛嗎?”
江冷白了她一眼,擡腿上了電梯。
看着江冷離開的背影,黎月忍不住地笑出聲來。
這男人,彆扭又可愛。
如果不是太霸道的話,和凌果倒是很般配。
“對他感興趣?”
見黎月盯着江冷的背影發呆,厲景川眯了眯眸,冷聲道。
黎月頓了頓,知道厲景川大概是誤會了什麼。
她轉頭看了厲景川一眼,“不,我只對厲先生感興趣。”
男人擰眉,冷冷地掃了她一眼,然後轉身出門。
黎月深呼了一口氣,連忙追了上去。
兩個人在醫院外面的咖啡廳落座。
黎月一邊喝着咖啡,一邊微笑着看着厲景川,“我有事求你。”
厲景川身子後仰,淡漠地靠在椅子上看她,“求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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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幫你一起,勸江冷,讓凌果把孩子打掉?”
黎月頓了頓,點頭,“是。”
男人勾脣,“你應該也很清楚,凌果現在的身體,做這種流產手術,會危及生命。”
“我的建議是,玩幾個月,等她身體恢復了,做手術沒那麼危險的時候,再打掉。”
黎月將咖啡杯放下,“但如果再晚一點打掉,胎兒就有心跳了。”
厲景川挑眉,“有心跳,就不能打掉了?”
女人的心臟,因爲他的這番話,狠狠地一沉。
當初,車禍之後的她,對厲景川恨之入骨。
她也想過,要將肚子裏的孩子打掉。
可,三個小傢伙已經有心跳了。
她下不去手。
所以纔會拼盡全力,將他們生下來。
而現在,厲景川卻問她這種問題。
黎月覺得諷刺。
她勾脣,“那如果是厲先生的孩子呢?”
“當年顧黎月被車撞,落入大海的時候,你們的孩子,已經有心跳了。”
“如果她也像您這麼想,您現在還能見到雲嶼和念念嗎?”
厲景川擰眉,“那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
“顧黎月是愛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