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鬱歡很喜歡現在的沈衍之，可是看沈衍之笑容之下還是有些諱莫如深的地方，那個部分保留的東西，是沈衍之還未曾暴露出來的心思。
但是她一點都不擔心，在一個屋檐下，沈衍之總是會慢慢打開心的，而總有一天，她可以看到她的全部。
陽光很好，天氣晴朗，任鬱歡很滿足。
太后出發之後，沈衍之叫上了青蓮，一起來到天牢之中。
沈鶴北坐在牀板上，盤腿打坐，在他的旁白放着一個三角形的香，那是他特意問沈衍之要的。
青蓮跟在沈衍之的身後，還未曾見到沈鶴北，先聞到了他慣常使用的線香的味道，心頭撲通通亂跳起來，腳步由不得就放緩了。
沈衍之站在一個牢房門口轉側頭看向青蓮，青蓮這才吸了一口氣走上前來。
“哦，陛下你來了······哦，你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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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鶴北嘴角喊着笑容對着青蓮打量一眼點頭道：“是了，你自然是脫罪的了。”
青蓮咬了咬脣，雖然想要解釋，卻覺得不知道該如何說。
沈鶴北卻根本不需要她的解釋，轉頭對着沈衍之巧笑道：“怎麼的，是要判罪了嗎？”
沈鶴北鬆開盤着的雙腿站起身來，拍了拍衣衫，雖然他的華袍錦緞衣衫已經又皺又髒了，他卻還是象徵性地整理了一下，拿手將鬆散的髮髻整理好。
青蓮忽然開口說道：“能先讓我幫他換身衣衫嗎？”
沈鶴北聽得這話，呵呵笑着道：“不必忙了，都是身外之物了，我不在意。”
青蓮本想要藉着這個機會試探一下他的心，卻直接被拒絕了。
沈衍之倒是聽得有趣，若是沈鶴北此刻答應的話，他倒是要讓人盯着一點，沈鶴北自認爲此刻要死了，自然是有所交代的，這個交代的內容，讓人很在意。
沈衍之便說道：“需要的。”
小五聽得這話，當即轉身出去，將早已經準備好的平民的粗麻衣衫用托盤端出來。
牢獄打開了天牢的鎖鏈，讓青蓮走了進去。
青蓮接過衣衫去，小五帶着身邊的兩個宮人在牢房外面侍奉。
沈衍之推出一邊去看柳大將軍。
這是他第一次去看望柳大將軍和柳家的人。
沈衍之很貼心將麗嬪也關在了一起，一家三個人都在彼此能夠看得到的牢房之中。
“陛下。”
柳大將軍就算是造反過，此刻見到沈衍之還是禮數周到。
沈衍之轉頭挨個對着他們看過去，柳二郎滿臉不滿地盯着父親，覺這個時候，沒必要卑微了。
沈衍之盯着柳家的人，挨個看過去，沉默地沉着臉，半天才說道：“或許你們覺得還差一個人，但是我要告訴你們，柳大郎已經死了。”
聽得這話，柳大將軍的身子一抖，卻還是跪着：“多謝陛下告知！”
柳二郎大喝一聲叫道：“父親！”
柳大將軍罵着兒子道：“閉嘴！別說！”
柳大將軍到底是動搖了，聲音抖動的很厲害，卻還是勉強要維持最後的臣子模樣。
他想要什麼，沈衍之很明白。
便轉向正在默默哭泣的麗嬪，她的神色此刻除了悲傷之外，並沒有太大的慌亂和恐懼。
實際上，任鬱歡求情的時候，沈衍之是遲疑的。
在他看來，麗嬪已經全然背叛了任鬱歡，之前無論多深的情誼，都已經蕩然無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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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背後插刀子的時候她未曾想過你，如今你逃過一劫，反而要去救她，豈不是犯傻？
雖然沈衍之自問他這次也是放過了沈鶴北，然而他心中卻覺得這是兩回事。
因爲這之後他只有安排。
麗嬪也並不覺察沈衍之的凝視，只是爲大哥哭泣，忽然聽得他的父親跪地陳情：“這件事參與的只有我們幾個，我的女兒在深宮之中實在是不知情，請陛下寬恕她的死罪吧！”
麗嬪啞然望着對面跪着的柳大將軍，他的頭髮這幾日竟然已經白得差不多了，披散在額頭兩側，還磕頭不止。
沈衍之眯起眼睛撅着嘴盯着柳大將軍幽幽道：“柳大將軍這種時候了還要犯欺君之罪嗎？”
柳大將軍不爲所動，繼續磕頭：“陛下明鑑，小女確實什麼都未曾做過，請陛下寬恕小女吧！”
麗嬪將目光轉到沈衍之的倆上，卻在他的臉上看到一種從未曾有過的冷酷。
沈衍之板着臉沒有說什麼，轉頭看到麗嬪正看着他，便問道：“你覺得你無辜嗎？”
麗嬪由不得在着道目光之中顫抖了身子，從進宮到現在，她還從來未曾見到過沈衍之目光這樣冷酷銳利，仿若是獵人此刻正在盯着獵物。
麗嬪搖頭。
沈衍之冷哼一聲道：“你要知道，你背叛的昔日姐妹也曾經和朕求情，朕看在她的面子上有心要饒恕你，只是······”
沈衍之轉頭看了已經愣在原地的柳大將軍冷哼一聲，什麼也不說就走了出去。
柳大將軍盯着沈衍之的背影大喊：“陛下，罪臣知道錯了，一切的罪都是罪臣主爲，小女實在沒有參與多少······”
沈衍之哪裏聽他辯白，早已經走回來了。
青蓮已經幫沈鶴北更衣梳洗，沈鶴北微笑道謝，青蓮咬咬脣看到沈衍之過來了，只得退到一邊。
沈衍之上下打量沈鶴北，點頭道：“朕覺得你這樣也挺好。”
沈鶴北聽說，低頭看着自己的周身，呵呵一笑：“那多謝皇兄恩賜了。”
青蓮盯着沈鶴北，又看看沈衍之才說道：“陛下，讓民女帶他回去吧。”
沈鶴北聽得，挑起眉毛來說道：“你們當着我的面就要討論收屍的事情了嗎？”
“我雖然犯了大錯，到底是皇族之人，怎麼的也該讓我入了皇陵，否則的話，陛下他日如何和父皇交代？”
沈衍之聽得，心中不喜：“朕和你說過多次，朕不會殺你，你大約是要走出天牢了纔會相信吧？”
沈鶴北聽得這話，哈哈笑起來，歪着頭看着沈衍之：“你當真要放我？”
沈衍之最後一次點頭。
沈鶴北笑的越發大聲了拿書揉着肚子道：“陛下你就不怕我出去之後再作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