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是爲我好。”
說完這句話,她慚愧的低下了頭,她一抹眼淚,再次看向了她。
“蘇靜鳶,這一生是我對不起你,我愛的人已經死了,請恕我不能給你好好的賠罪,來世吧,來世我們還做好朋友。”
蘇靜鳶開始着急,“你胡說什麼,快下來!”
只見周溪搖了搖頭,她再次看着那茫茫無邊的河水。
“我愛的人死後,我便沒了生活動力,他還在那邊等着我,我得去找他。”
風聲吹動起烈烈的聲音,她的聲音若隱若現。
蘇靜鳶道:“你怎麼能這樣自私,你還有你的父母,你想讓他們白髮人送你黑髮人嗎?”
周溪眸裏閃了閃,許久後,她還是做足的決心,只見那個身影朝着下面跳了下去,徹底消失在夜色之中。
水面“噗通”一聲,水面被激起水花,隨後沒了動靜。
蘇靜鳶一着急,兩眼一抹黑,暈了過去。
蘇靜鳶醒來的時候,牀前只守着一人。
他面容淡然,似是感覺到了她甦醒的跡象,便問道:“你醒了?”
蘇靜鳶看着蕭辰,“周溪呢?”
蕭辰的面色變得晦澀,他實在不忍心與她說真相。
見她是那樣期待的等着他的答案,他只好說道:“護城河水深,她一跳下去魏康等人便想辦法救人,可是直到清晨才把屍體打撈起來,在水裏泡的時間太久,夜裏的水十分寒涼,打撈上來時已經沒有了氣息。”
蘇靜鳶雙眼一黑,她呆滯的看着蕭辰,“怎麼會…她怎麼會這樣想不開?”
蕭辰的心收緊了一下,他撫過她鬢角的碎髮,瞳孔裏是一些憐惜。
“你別太過傷心,人已逝去,節哀順便。”
蘇靜鳶依然不敢相信這個事實,拿到身影縱身躍進河水裏的場景歷歷在目,她實在無法平靜下來。
淚水從眼角流在了繡花軟枕上,她的側臉感覺到了一陣涼意。
看着她想哭卻拼命隱忍的樣子,蕭辰拿出帕子輕輕的幫她擦拭着淚痕。
他一向平靜的眸子現在也出現了焦急,他輕輕將她扶進了自己的懷中,溫柔的拍着她的後背。
“別哭,有我在。”
安撫住了她的情緒,蕭辰坐在塌前看了好久才起身離開。
出了門,他吩咐道:“你們主子不能傷心過度,周家的事宜不許再傳進王府。”
魏康和沉碧頷首道:“是。”
蕭辰離開,沉碧看着屋裏,她嘆了口氣。
蘇靜鳶睡的不踏實,夢中她又回到了閨閣的年紀,在蘇府的時候,那時她和周溪是那樣的好。
美好的夢很快轉化成了周溪的慘死,格兒的慘死…
蘇靜鳶從夢中驚醒,冷汗已經浸染了衣袍,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氣。
沉碧放下粥食,連忙跑上來幫主子順着氣。
“沉碧,周溪她真的死了嗎?”
直到現在,周溪跳河的場景就像是做夢一般,她不敢相信那是一件真事。
沉碧有些不忍與主子說這件事,她換了話題,“您已經躺了一天一夜,奴婢給您熬了粥,您先起來喝一口吧。”
蘇靜鳶搖了搖頭,她又躺了下去。
沉碧張了張口,似是想說什麼,可是又想了想,她只好走了出去。
魏康正在外面焦急的等着,見沉碧出來,他忙問道:“怎麼樣,主子喝下粥了嗎?”
沉碧搖了搖頭,“主子這樣不喫不喝,要是壞了身子,還怎麼起來給紫碧姐姐報仇。”
魏康神色凜了凜,他臉上覆上了一層薄薄的寒冰。
“沉碧你說什麼呢,王妃都成什麼樣子了,你還想着給紫碧報仇!”
沉碧被魏康的氣勢嚇了一跳,她心裏的怒氣瞬間被點燃,“紫碧姐姐死的多冤枉,可王妃她這麼久了,分明就沒有一點報仇的樣子!”
“沉碧,你別以爲你想的什麼我不知道,我們都身爲下人,替主子捱打受罰那是必須的事,難道你就真的看不慣主子過一天好日子嗎?!”
魏康壓着聲道:“紫碧她是一個下人,不光是她,我們當下人的就要時刻做好爲主子犧牲的準備,你最好清楚自己的地位,以後這樣的話還是莫要再說,連累了主子,沒你好受的!”
被魏康噼裏啪啦一頓訓斥,沉碧有話不敢再說,她緊緊的握着自己的手,心裏實在不甘。
蘇靜鳶不喫不喝,只在牀上躺着,蕭辰擔心她的身子受不了,便過來親自照顧了她。
他擡手示意方林把東西端了過來,他從盤子裏拿起了那碗銀耳羹,輕輕的吹了吹。
“你若不喫不喝,腹中的孩子怕是也要與你遭罪。”
見蘇靜鳶不動,他無奈的嘆了口氣,“今日我去了一趟周府,周府里正在舉辦着周溪的喪事,周家夫婦哭的幾番昏厥,時常倒在棺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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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靜鳶流下了眼淚。
“只要你喝下這粥,我就答應帶你去一趟周家,周青夫婦傷心過度,也許你的話還能給他們一點安慰。”
蘇靜鳶坐了起來,蕭辰見狀嘴角勾了勾,他喂着她喝下了粥。
喝了粥,蕭辰履行了自己的承諾,他帶着蘇靜鳶去了周府。
周府裏一派素白顏色,裏面哭泣聲一片,進了靈堂,只聽周青夫婦的哀嚎聲此起彼伏。
“我可憐的女兒啊,你當真是要留下我們這一對父母在世上孤苦無依的活着嗎?”
“你這是讓我們白髮人送黑髮人啊!”
靈堂內,周夫人趴在棺木上,哭的一塌糊塗,任由周青怎麼勸都無用,最後還是哭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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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辰站在她的身側,清楚的捕捉到了蘇靜鳶發顫的身子。
蘇靜鳶看到此場景,有些於心不忍,就在這時,手中察覺到一股熱量,她擡頭一看,就見蕭辰那雙安穩的眸子。
似是在鼓勵着她。
那具棺材還未合住,蘇靜鳶湊到近處,那具屍體靜靜的躺在裏面,被水泡的發白的面容是那樣的安詳。
蘇靜鳶的心像是被無數小針扎住,疼的她上不來氣。
蕭辰溫聲道:“好了,她也該休息了,我們不要吵她了。”
此時周青正強行扶着周夫人去屋子裏休息。
下人帶着蕭辰與蘇靜鳶來到了後院,到了門口,蕭辰道:“你進去與他們說話,我在外面等你。”
蘇靜鳶進去時只見周青正抹着眼淚,在蘇靜鳶的印象裏,周青不善言辭,看到他一個人在揹着夫人偷偷抹着眼淚,她說不出的心酸。
死了的人一了百了,活着的人卻要痛苦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