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傭送來了一盤河粉、一碟蝦餅,一碗冬陰功湯。
左擎閉着眼發話,“吃了。”
池煙怔愣。
“再這麼要死不活說話,廢的就不止一雙手了。”
池煙一哆嗦,趕緊走到窗邊的桌前,坐下就喫。
她確實餓着了,狼吞虎嚥,喫得極是認真,瑩潤的月光透過窗子披灑在她身上,勾勒出側臉柔和的輪廓,長睫閃動,紅脣開合,只是手指略有不便,某些時候只能用舌頭勾入口中。
她沒留意到一道複雜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
左擎似忽而有些煩躁,他打了個電話,聲音低沉,“老五,過來。”
池煙身體僵住。
上次老五故意針對她,就是因爲見她出現在左擎的房中,如果又被她看見,池煙簡直不敢想象她會使出什麼手段。
她倏地起身,“主人,要不我先出去?”
左擎冷冷睨她,“你就呆在那。”
老五本就住在別墅二樓,她笑吟吟進來,“怎麼老大,沒我睡不着了?”
看見池煙的剎那,她臉色一變。
左擎慵懶躺着,漫不經心地笑,“論磨人的功夫,還真沒人比得過你。”
“她在這裏算什麼意思?”老五半裸的睡裙一甩,跨坐在左擎身上。
左擎輕嗤,“一個哄我睡的物品而已,你管她幹什麼,來,今天你自己動。”
池煙低垂着頭,余光中,牀上的身影起伏跌宕,沉重的喘息和嬌吟糾纏在一起,直往她耳朵裏竄。
她坐在窗邊,身子凝固成石像,恨不能五感全失,與這荒唐的世界隔絕開來。
月光打在她後頸上,瑩白一片。
牀上的男人目光掠過那片白,喘息聲驟然粗了起來……
老五走了。
左擎保持着姿勢,閉着眼喘了一會,沉聲開口,“過來,哄我。”
池煙僵硬起身,低頭走到他身邊,依舊在牀邊的位置坐下,緩緩開口。
左擎在黑暗中長久不作聲,池煙不知道他是否睡着,催眠完後,靜靜等了五分鐘,才起身,輕輕走了出去。
……
每日的催眠流程又恢復了。
管家見主人需要她,態度明顯好了很多,每日的飯食有了保證,那日,又給她扔了一套衣服,吩咐她換上。
池煙小聲,“我穿原來那套就可以。”
“你那身衣服髒成什麼樣子,讓主人看着倒胃口,別廢話。”
池煙無奈只好換上。
她儘量將自己的胸壓緊了些,走出來時,管家的目光還是瞬間有了變化。
他想到了主人,有些可惜地低啐了一句,才接着吩咐,“今天晚上是五小姐的生日宴,你手指沒好,就捧個盤子吧。”
池煙應是。
左擎給足了老五作爲頭領的面子,宴會上,黑白兩道的重要人物均被邀請出席,老五明星氣質本就矚目,今晚打扮得更是明豔動人。
池煙撐着果盤在人羣中穿梭,果盤擋住了她的臉,新衣服包裹住的婀娜身材頓時吸引了不少目光。
她恍不知覺,只想着幹完活,好好回屋休息,晚上還要給左擎催眠,她的睡眠時間很少。
自然也沒留意到老五看着她露出的陰鷙眼神。
池煙走在游泳池旁時,後背猛地被人推了一把,她一頭栽入水中,雙手亂舞,驚惶之極。
就在她以爲自己要被嗆死時,終於有人跳入水中,被拉着上岸時,她聽見老五和旁邊的幾個首領嬉笑。
“他媽找死,這麼重要的日子給攪了!”
“墨鏡掉了,醜八怪出來嚇人了。”
池煙彎着腰猛咳,一口口吐水,感覺自己的肺都要咳出來,好一會兒才勉強止住。
她輕輕喘着氣,忽然察覺原本喧鬧的氣氛似安靜了下來,擡眼望去,數道目光凝在她身上,陰暗、慾望、佔有……
池煙猛然意識到什麼,用手去摸臉。
墨鏡掉了。
臉上用眉筆劃出的疤痕被水洗得乾乾淨淨,她的臉完完整整露了出來。
在衆人的眼中,池邊女人渾身溼淋淋,單薄的衣服緊緊貼在身上,曲線畢露,胸膛微微起伏,一張絕美的臉,白皙光潔,出水芙蓉般站在那裏,看上去脆弱又魅惑。
左擎端着酒杯,站在一羣人中央,面無表情注視着她。
老五臉色難看之極,看見自己弄巧成拙,表情管理都顧不上,牙齒咬得咯咯響。
一個挺着肚子的官員湊到左擎身旁,“你這個女傭我看上了,怎麼樣,擎先生願不願意割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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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擎轉頭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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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五在旁邊聽見,轉過頭來,熱情洋溢地笑着說:“府尹大人,別說一個不上臺面的女傭,就是一百個,只要你看得上,擎先生都雙手奉上。”
府尹聽了很受用,眯着眼看不遠處的池煙,“好,你們把她弄乾淨,兩天後把人送來,順便領走你們的執照批覆。”
左擎脣角勾起,和府尹輕輕碰杯。
“合作愉快。”
池煙哆哆嗦嗦回到工人房,脫下溼透的衣服,又換上之前那套肥大的傭人服,抱着雙膝坐在牀上發了一會呆,往左擎房間走時,心中荒蕪又忐忑。
墨鏡沒了,疤痕也被洗掉,她不知道接下來會面臨什麼,但是她知道自己唯一的目標,活下去。
其他所有,都沒有生命重要。
進了房間,牀上卻沒人,她目光搜尋,藉着開門時走廊透進來的光線,看見左擎穿着整齊,坐在昏暗的角落裏。
“把門關上。”
角落裏傳出聲音。
池煙心微微一沉,這是他第一次要求她關門。
她聽話照做,房間裏陷入一片黑暗,只有窗外的月光滲入,堪堪照着中間小塊地方。
“過來。”
他又發號施令。
池煙頓住沒動,極力說着溫和的話,“主人,到睡眠時間了,錯過就不好了。”
“到我面前來。”
他又說了一遍,辨不清喜怒。
池煙知道他耐心有限,只好走到他面前,心一直往下沉。
她的位置,正好在月光照着的那小塊,站在瑩瑩的光亮裏,渾身泛着一層白光,與黑暗中的左擎相隔半米。
一明一暗,兩個世界。
“主人——”她試探着出聲。
“把衣服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