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之下，賀凌高大的身影被拉長，挽起袖子在烤架前瀟灑忙碌着，姜鈺琪不好意思等着白喫，也挽起袖子和他一起忙了起來。
一老一小則在不遠處的躺椅上，愜意地喫着餅乾，喝着鮮榨的新鮮果汁。
“默默，你爸爸呢？”
沒有姜鈺琪在場，維拉和默默反而更加暢所欲言。
“那可不能告訴你，”默默小腳一踢一踢，人小鬼大的樣子，“媽媽說，不能隨便告訴別人家裏的事。”
“哈哈哈哈，你這個小人精！”維拉放聲大笑，“我是‘別人’嗎？我們可是互相救過命的交情，那就是過命的朋友！”
默默認真地想了想，然後點點頭，“你說的也有道理。”
那天確實是賀凌叔叔救了他們，默默依然記得他在一旁看着媽媽和那個壞人對峙，他有多擔心！
“我爸爸在京市。”
他的臉上浮現一抹淡淡的無奈，維拉立刻猜到了什麼，她不想讓孩子難過，趕忙轉了話題，“你學校已經面試過了嗎？”
“是的，”默默自豪地看了看她，“校長說我統統過關。”
“真棒！”維拉朝他豎了豎大拇指，“真替你高興，媽媽應該也很高興吧？”
“當然啦，”默默的臉色忽然又暗了下來，“但是媽媽今天的面試沒有通過，她好像有點不開心，晚點我再哄哄她。”
維拉又是一陣放聲大笑，這對母子相處的細節簡直太令她心動了。
“媽媽去哪裏面試了呢？”她興致盎然地打聽，儘管有些事她已經瞭如指掌，但還是想聽這個孩子有趣地描述。
默默把下午的事情說了一通，維拉眼底一抹眸光一閃而過，沒有再打聽下去，但是眸中似乎在思忖着什麼。
不遠處，賀凌的餘光掃過一老一小，朝姜鈺琪笑了笑，“我很久沒有看見維拉笑得這麼開心。”
“是嗎？”姜鈺琪也好奇地看了兩人一眼，“她和默默的緣分真的有些奇妙。”
賀凌笑着低下頭，沒有多說什麼。
但是他心裏很清楚，維拉爲什麼會喜歡這對母子。
“上次我回來說起碰到你和默默，她不知道多期待，沒想到今天真的等到你們上門，”賀凌一邊翻動烤架上的牛肉，“其實，今天這些燒烤就是專門爲你們準備的。”
姜鈺琪訝異張了張嘴，維拉當時一定是覺得邀請自己過來有些冒昧，所以才隨口說起家裏有派對。
“她的生活其實非常簡單，以後如果你們有時間，可以常過來玩玩。”
賀凌的口氣輕鬆而坦誠，“姜小姐，我們都是簡單的生意人。”
姜鈺琪簡直有些哭笑不得，他的潛臺詞是不是想要告訴自己，他們都是好人？
這倒也不失爲一種坦誠相待吧。
“等我和默默徹底安頓下來吧，”姜鈺琪撥了撥炭火，“畢竟剛到這邊，還有一些事情需要處理。”
“理解，”賀凌點點頭，神色稍稍嚴肅，“但是有一件事，我還是想要勸一勸你，你們現在住的地方，不見得很安全。”
姜鈺琪眼底一沉，這是他第二次提及安全，他是不是真的知道些什麼？
“能具體說說嗎？”她擡了擡眉，“我還是很聽勸的。”
賀凌遲疑片刻，緩緩開口，“我不知道你對L市這邊有沒有些瞭解，比起國內的治安環境，我只能說這裏差了不是一星半點。”
“你現在居住的地方，曾經是L市一個強勢幫會經常聚集的地方，雖然整治過，但還是有不少癮君子在那裏交易。”
姜鈺琪微微蹙眉，她也曾聽過這些傳聞，但是目前來看，那裏的地理位置是最便利的，或許等過一段時間，她會考慮重新尋找住處。
但她心中還有一個疑問，如果只是出於對治安的考慮，賀凌的神色會不會太鄭重了一些，畢竟那些癮君子並不敢明目張膽地出現在大街上。
而她和默默只要在天黑之後不隨意晚歸，通常來說是沒有什麼威脅的，可是賀凌爲什麼要鄭重其事地勸說自己兩次？
他到底，還有什麼隱情沒有說出口？
“好的，我會鄭重考慮這件事，等手頭上的事情忙完了，再看一看別的住處，在這之前我會加倍小心的。”
姜鈺琪擡頭微笑，“謝謝你。”
她正好逆光而站，夕陽在她的髮絲上鍍了一層柔和的金邊，襯的那笑容十分動人，賀凌正好擡眼，竟然有一時半刻怔怔的挪不開目光。
“不客氣。”
賀凌低頭掩飾眼底的失態，把手裏的牛肉撒上一層香料，放在一旁的烤盤裏，然後轉身朝一老一小招呼着，“可以開動了！”
四個人在院子裏有說有笑，默默對賀凌的手藝讚不絕口。
“賀凌叔叔，這是我喫過最美味的烤牛肉！以後我想和你一起去擺攤。”
三個大人異口同聲笑了出來，賀凌有些訝異地看了看姜鈺琪，“他在燒烤攤喫過烤串嗎？”
他已經有許多年沒有光顧過國內的夜宵攤，更加不敢相信姜鈺琪會帶着孩子擼串。
“偶爾一次，”姜鈺琪一邊大快朵頤，一邊含糊應承，“我沒有刻意限制他的飲食，可能我不是個合格的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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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拉眼中明光奕奕，似乎對她的這一舉動甚是贊同，“不必太嬌氣，人生苦短應該好好享受，不喫燒烤也不見得能長命百歲。”
“我也是這樣想的，”姜鈺琪眸光清澈點點頭，“偶爾一次，不會太誇張的。”
維拉看向默默，“有你這樣的媽媽，默默是幸運的。”
姜鈺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實，他是我的幸運星纔對，有時候我真的懷疑自己是不是因爲有了他纔開始明白一些事。”
這話好似觸及了維拉的一些記憶，那種悵然若失又漸漸浮上臉龐，“確實，母親和孩子或許就是相互的救贖……”
姜鈺琪手中的烤串停在半空，心底多了一些猜測。
這兩次見面，她都只見賀凌陪在維拉身邊，難道家裏只有他們兩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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