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月回到唐傑妻子的出租屋的時候，警察已經來了。
程茹已經被救護車帶走了，房間裏面警察和法醫正在對現場進行保護和檢查。
唐傑被手銬拷住，正準備押送離開。
黎月走上前去，和警察溝通後，最後警察答應給她三分鐘的時間和唐傑說話。
“怎麼，特地來嘲笑我？”
唐傑冷笑着看着黎月，手上的手銬發出銀白冰冷的光。
黎月深呼了一口氣，擡眸正色看着他的臉：
“唐傑，都這個時候了，我希望你能和我說實話。”
女人聲音冰冷淡漠：
“六年前，厲景川讓你開車撞我的時候，在電話裏是怎麼和你說的？”
“是讓你直接把我從橋上踹下去，還是讓你再開車繼續撞我？”
“你還記得他的原話嗎？”
唐傑擰眉，眼底閃過一絲的慌亂。
半晌，他冷哼一聲，“我記不住了。”
“都那麼久了，誰記得住？”
黎月眯眸，“可是那次，是你第一次殺人，你真的記不住？”
“那你記得厲景川是怎麼和你談的嗎？”
“是直接開價五十萬讓你開車撞我，還是你開口要的？”
“你和他是見面還是網絡電話？在哪見面的？”
唐傑皺眉看她。
此刻的黎月，冷靜地讓人害怕。
他頓了頓，有些煩躁地掃了黎月一眼，“這麼多錢的事情，我和厲先生肯定是見面談的！”
“出事的那天一大早他找的我，直接開價五十萬問我做不做。”
說完，他冷哼一聲，“你問這些做什麼？”
“你是不是不相信厲景川會殺你？”
“但是很遺憾，這就是事實！”
“就是你最愛的那個男人要殺你！”
唐傑看着黎月，眼底帶着濃重的恨意，“你看你。”
“你多可憐！”
黎月笑了。
“你的妻子和孩子，更可憐，唐傑。”
男人的瞳孔，在黎月提到他的妻子和孩子的時候，狠狠地收縮了起來！
他眯眸，“我不一樣！”
“我殺他們是他們不聽話！”
男人歇斯底里地開始怒吼，開始掙扎，“我本意不是想殺了他們的！”
“是他們收了厲景川的一點小恩小惠，就逼着我和程茹分開，就要我跟他們拿着幾十萬回國外生活！”
“說什麼在這邊水土不服，生活不方便，都是藉口！”
“他們就是因爲厲景川的錢動心了！”
他一邊喊着，手上的手銬一邊叮叮噹噹作響：
“厲景川想用說服我老婆孩子的方式來讓我放棄程茹，放棄程家的億萬家產！”
“我做不到！”
身後的警察衝過來，將唐傑直接按在地上：“老實點！”
就算被按在地上，唐傑還是在不停地嘶吼着：
“我不是故意殺了他們的！”
“是他們逼我！”
“沒有人可以阻擋我成爲富豪，沒有人！”
“程茹想和我取消婚約，想和你一起陷害我，門都沒有！”
“我把她帶過來，就是讓她看看，不聽我的話，是個什麼下場！”
唐傑被警察按着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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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月站在原地，雙手在身側握緊又鬆開，鬆開又握緊。
腦袋轟轟隆隆的。
如果按照司錦城說的，六年前的那天，厲景川一直在海城開會……
他怎麼可能一大早找到唐傑？
而且，殺人越貨這種事情，按照厲景川的謹慎程度，是不可能直接就和唐傑面談的。
畢竟，這不是小事。
電話記錄也許能夠抹去，但是現實見面，到處都是監控，到處都是人……
根本不可能不留下證據。
厲景川不會蠢到這個程度。
而且……
剛剛唐傑後面的話，也讓黎月的心尖發顫。
厲景川居然勸說了唐傑的妻子和孩子，讓他們勸說唐傑放棄？
她閉上眼睛，心裏五味陳雜。
之前，黎月也想過這個方法。
讓唐傑的妻子和兒子，勸說唐傑主動放棄，再將唐傑繩之以法，是對程茹傷害最小的方式。
可……
考慮到實行起來的麻煩程度，以及她不善勸說別人的性格，最後她還是放棄了這個計劃。
沒想到，厲景川居然偷偷地做了。
“沒事吧？”
司錦城衝過來，擔憂地看着黎月，“我聽到唐傑的聲音，他剛剛沒傷到你吧？”
黎月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半晌，她轉過眸子，嗓子有些乾啞：
“你和厲景川是多年的好友了。”
“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他和顧曉柔……”
“他和顧曉柔從來都沒有任何私情！”
司錦城擰眉，直接伸出手指着天，“我司錦城可以對天發誓，可以用人格擔保，我沒騙你！”
“如果厲景川真的和顧曉柔有私情的話，他又何必六年都不和顧曉柔結婚，只是讓顧曉柔當他的未婚妻？”
“很顯然他不喜歡顧曉柔，讓顧曉柔當他的未婚妻，只是因爲想看在你的面子上照顧顧曉柔啊！”
說完，司錦城嘆了口氣，“黎月，你對景川真的誤會太深了。”
“我以前都不知道，你居然這麼想他。”
“他怎麼可能僱兇殺你？”
“六年前你出事的那天，其實景川已經跟我說好了，要回到榕城之後，重新跟你求婚，給你補償一個盛世婚禮。”
“因爲他說他感覺他已經愛上你了！”
男人嘆了口氣，“他連訂婚戒指都訂好了，等着！”
司錦城喜歡發朋友圈，所以很多東西，翻朋友圈都能找得到。
他找了許久，終於找到了六年前一段小視頻。
小視頻裏，厲景川正在珠寶店裏，認真地和店員敘述着：
“我太太性格比較溫婉知性，適合哪一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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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指纖細，這樣的款式是不是更適合一點？”
男人的話說完，緊接着是司錦城狂笑的聲音，“沒想到我們冷傲狂拽的厲景川厲先生，也有這麼手足無措的時候！哈哈哈哈哈——！”
視頻播放完了。
黎月整個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樣地定在了原地。
腦海中這麼多年來關於厲景川的所有片段開始回放。
他……沒有想殺她。
沒有和顧曉柔有私情。
甚至，他想跟她重新求婚，給她一個盛世婚禮……
她想起這段時間自己對他的恨，對他的解釋才充耳不聞的樣子——
女人死死地咬住脣，轉眸看了司錦城一眼，聲音發顫，“他現在人在哪？”
“他現在，應該在果香莊園吧？”
司錦城的話剛說完，女人已經風一樣地離開了。
他忍不住地伸出手去想抓住她，卻抓了個空。
“哎……”
看着女人飛奔的背影，司錦城擰了擰眉，欲言又止地將手放下。
……
“師傅，果香莊園，快點！”
坐到出租車上，黎月一遍一遍地回想着之前司錦城的話，還有這些年她和厲景川的點點滴滴來。
司錦城的話，她信，也不信。
這些事，只有厲景川親口說出來，她才相信！
一路上，女人的心臟撲通撲通地狂跳。
她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在洶涌，都在翻騰！
果香莊園很快就到了。
黎月扔給司機一張百元大鈔，就直接朝着果香莊園衝了進去。
莊園的雕花圍欄上，大門緊閉着。
一輛車從專屬入口進了莊園。
是厲景川的車。
車門打開，高大挺拔的男人動作優雅地下了車。
黎月抿脣，剛想開口喊他，卻見他繞到了車後面，將後座的車門打開了。
一身白色長裙的女人從車後座下來。
然後……
厲景川伸出長臂，直接將女人打橫抱起，大步地進了莊園。
黎月站在莊園外面，看着男人抱着那女人離開的背影，原本熱切想見他的心臟，倏地被澆了一盆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