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的空氣凝滯了下來。
看着黎月震驚的臉，厲景川淡淡地勾脣笑了笑：
“我問過容清了，你肚子裏的孩子已經一個多月了。”
“一個多月的時間，除非你剛被秦家人帶到營城，就和秦牧然在一起，並且懷上了孩子。”
“可那個時候，你剛剛流產不久，根本不可能做那種事情。”
說完，他端起茶杯輕輕地抿了一口，“所以我只能推測，這個孩子，就是當初我們的那個。”
他的分析，條理清晰，有理有據。
黎月只能抿起脣來，擡眼定定地看着他，“是。”
知道瞞不過去了，她也就不想繼續隱瞞了，“當初我從樓上跳下來的時候，下身有輕微的出血，我和醫生都以爲這個孩子掉了……”
“但是他很頑強地活下來了。”
厲景川眯起眸子，“可是你現在對外宣稱這是秦牧然的孩子……”
“你打算讓我的孩子認賊作父？”
“認賊作父？”
黎月冷笑起來，“我沒打算讓這個孩子管牧然叫爸爸，而且，牧然也不是你口中的賊。”
厲景川眯眸冷笑，“他不是嗎？”
在他眼裏，秦牧然比賊還要惡劣。
黎月覺得他有些好笑。
“你說牧然是賊？”
“厲景川，你別忘了，牧然當初救了我的命，也照顧着我生下了三個孩子。”
“在沒回到榕城的時候，在孩子們的心裏，牧然一直是他們的乾爹，之前在他們心裏，牧然可是比你還要重要的。”
黎月的話，讓房間裏的空氣瞬間死寂了下來。
厲景川眯眸看她。
良久，男人別過臉去，強行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你也說，那是之前。”
“在遇見我之後，孩子們還是更喜歡我。”
黎月淡淡地嗯了一聲，不說話了。
良久的沉默之後，黎月擡起頭，看着厲景川：
“既然你今天讓我來的目的，就是讓我探望雲默雲嶼念念，再加上問我肚子裏的這個孩子的來歷。”
“現在你都已經知道了。”
“沒什麼事兒的話，我就先走了。”
昨天晚上一整夜沒睡，她現在頭疼欲裂。
女人站起身的那一瞬，厲景川擰眉，到底還是沒忍住，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將她拉進懷裏。
她的溫柔，馨香，都讓他整個人爲之一蕩。
他太貪戀抱着她的感覺了。
黎月擰眉，下意識地掙扎了一瞬，沒有掙脫開。
索性，她就任由他抱着，“厲景川，這算什麼？”
“告別擁抱嗎？”
抱着她的男人淡淡地嗯了一聲，聲音略微有些喑啞：
“你……到底要在凌家多久？”
不知道爲什麼，黎月總覺得，他的聲音裏是帶着悲傷和祈求的。
她抿脣，呼吸着他身上特有的男性氣息，“我不想瞞着你。”
“我之所以回到凌家，一方面是因爲我媽媽柳如煙的身體的確是不太好。”
“另一方面，是對你太失望了。”
女人的話，讓厲景川的身子猛地一滯。
他緊緊地將她抱在懷裏，“那你現在……對我還失望嗎？”
“還是有點。”
黎月閉上眼睛，“但是你沒來找我……事出有因。”
“我已經不像之前那麼恨你，討厭你了。”
“只是……”
她深呼了一口氣，從他的懷裏脫出來，那雙清澈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厲景川的臉：
“厲景川，以後我是凌家人，你是厲家人。”
“我們……沒有可能了。”
“雲默雲嶼念念，三個孩子我留給你，肚子裏的這個，我自己留着。”
“在你的生命中，感情不是最重要的。”
“以後在我的生命中，感情也不會再是最重要的東西了。”
“我們……到此爲止吧。”
“別再互相糾纏了。”
說完，在男人震驚錯愕的目光中，她轉身離開。
“黎月。”
在黎月的手握住門把手的時候，身後的厲景川擰起眉：
“你說，你回到凌家，是爲了柳如煙。”
“那如果柳如煙死了，你是不是就會回到我身邊了？”
黎月整個人狠狠地一頓。
她冰冷地轉過頭去，冷漠地掃了厲景川一眼：“我纔跟母親相認沒多久，你這是在詛咒她嗎？”
厲景川擰眉，“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只是在這幾天和容清的閒聊中得知，柳如煙其實就算解了毒，身體狀況也是在每況日下，根本堅持不了多久的。
黎月當然知道他不是這個意思。
只是他這話實在是讓她不舒服。
深呼了一口氣，她轉頭看了厲景川一眼：
“以後如果再被我聽到你這樣說話，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說完，女人擡腿大步離開。
厲景川站在原地，無奈地揉了揉眉心。
他真是最近熬夜熬糊塗了。
怎麼能說出這種話來……
黎月離開後沒多久，別院的傭人敲門進來：
“厲先生，凌御瑾先生來了，說找您有事。”
男人頓了頓，連忙整理了一下衣服，擡腿大步地走了出去。
門外，凌御瑾正靠在車上，眸光淡淡地看着他，“又怎麼把我妹妹惹生氣了？”
“我看她走的時候，氣呼呼的。”
厲景川揉了揉眉心，無奈地嘆了口氣，“還是不說了。”
說了，恐怕凌御瑾也要生氣地把他打一頓。
“我母親要見你。”
凌御瑾勾脣，直接打開了車門，做了個請的姿勢：
“母親覺得你對黎月，比秦牧然要真心地多。”
“所以想跟你聊聊。”
厲景川墨眉一挑，直接擡腿上了車。
……
從天鵝湖別院回到凌家大宅，黎月已經頭疼地感覺整個人快要死掉了。
大概是因爲懷孕了吧，她本來就很容易困，再加上昨晚一晚上她都沒睡，所以她一回到臥室，就直接躺在牀上，倒頭就睡。
睡了不知道多久，門外忽然響起了傭人劇烈的敲門聲。
黎月迷迷糊糊地不願意起牀。
原本想忽略掉敲門聲，可敲門聲卻越來越大，隨着敲門聲響起的，還有傭人焦急的聲音：
“二小姐，快起牀！”
“夫人出事了！”
黎月猛地清醒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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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連忙從牀上爬起來，直接跳下牀，打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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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
“母親她怎麼了？”
傭人低下頭：
“夫人她……她被厲景川謀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