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清遙循聲看向二皇子妃,就看見那臉上明顯討好的意味。
上次在平萊王府時,範清遙就是能夠察覺出二皇子妃的有意靠近,但上次一別後,二皇子妃卻是沒了動靜,如今又是這般的示好明顯,但眼中卻隱約可見糾結之色。
不多時,帝后相伴而來。
面對唯一一個有資格站在皇上身邊的皇后娘娘,就連愉貴妃都得起身行禮請安,只是那雙嫵媚的眼睛裏,更多的是輕蔑和不屑。
甄昔皇后還是一如既往的和藹華貴,“皇上說了,今兒個是年宴也是家宴,大家無需拘束着纔是,愉貴妃也是一樣,放開了纔好。”
被單獨點名的愉貴妃,“……”
就覺得皇后像是中邪了,不然怎麼就愈發刻薄了呢?
甄昔皇后不理會愉貴妃那張黑臉,想要對她捅刀子,也要看看自己的胸口硬不硬,以前她是默不作聲,但現在她更喜歡直接將以牙還牙。
不就是捅刀子麼。
你一刀,我一刀,纔算得上是禮尚往來嘛。
衆人不敢也沒興趣理會甄昔皇后和愉貴妃之間的明槍暗箭,他們只想知道,今年的太子是否能大婚。
尤其是三皇子一黨,哪個不是悄悄地豎着耳朵?
雖說在皇上看來,太子跟太子妃的大婚完全是利益的衍生物,但對於三皇子一黨的人來說,簡直堪稱成噸的傷害了。
一個逐漸崛起的太子本來就讓人夠嗆了,若是再加上一個有勇有謀的太子妃,以後的人生是要有多艱難,他們就是閉着眼睛都能想象得到。
永昌帝似也是感受到了大殿內氣氛的不同,待酒過三巡後,纔是放下了手中的酒盞看向了範清遙,“朕若是沒記錯,翻了年太子妃就及笄了吧?”
幾乎是瞬間,所有人都是屏住了呼吸。
就連百里榮澤,都是不自覺地握緊了手中的酒盞。
這種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緊張,卻偏巧被不遠處的潘雨露給看了去。
範清遙頂着一衆的目光,起身行禮,“回皇上的話,正是。”
永昌帝打量着範清遙,神色不明,“前段時間太子自顧延遲大婚,雖是爲了安撫溯北的民心,但也外面有些太自作主張,好在溯北的災情早已度過,既是如此,今年……”
所有人,“……”
臉都是憋紫了。
難道皇上真的要下旨定日子了?
賜婚是賜婚,但皇上一日沒有讓禮部選日子,這事兒就不算真的定下。
但若皇上真的定了日子,就算是天塌了,這大婚也是要走完的。
金口玉言,沒有人能讓皇上把說出去的話再收回來!
一個小太監,匆匆進了門。
站在皇上身邊的白荼瞧見了,連忙從衆人的後面繞到了門口。
小太監壓低着聲音不知跟白荼說了什麼,白荼臉色一頓,等那小太監離去後,便是又連忙回道了皇上的身邊,低頭跟皇上耳語着。
大殿內安靜如雞,掉針可聞。
不知道過了多久,白荼纔是直起了身體。
永昌帝再次看向範清遙,只是這一次,臉上的笑容明顯減少了幾分,“剛剛天師派人來傳話,語言今年必有遮天蔽日,如此大凶之兆,若有婚嫁必定衝,屆時撞煞氣外泄,只怕……”
所謂的遮天蔽日,用百姓的說法就是天狗食月。
史冊上記載,凡是有遮天蔽日的年份,均是大災之年。
永昌帝頓了頓,纔是詢問向範清遙,“太子妃一向聰慧,可有避開大凶之兆之法?”
這話,分明就是在逼範清遙主動開口繼續拖延大婚。
範清遙心裏微寒,卻並沒有任何的意外。
皇上雖是將百里鳳鳴送去鳳城查辦,但心中的猜忌卻仍舊沒有減少,以皇上曾經三番兩次試探花家的手段,又怎麼可能會放過她?
所以範清遙早就是料到,皇上必定會繼續延遲大婚。
“父皇面前,兒媳不敢稱聰慧,兒媳愚鈍,一切但憑父皇做主。”範清遙低着頭,一副乖順懂事的模樣,既是改變不了,倒不如順水推舟。
永昌帝靜默地看着範清遙,似是在打量,又似是在猜測,半晌纔是開口道,“太子妃懂事乖巧朕很是欣慰,待熬過了遮天蔽日這年,朕必定會讓天師挑選一個大吉之日,讓太子跟太子妃完婚。”
所以大殿內的人在聽聞此話時,均是露出了神色不一的微妙表情。
皇上這話說的很是巧妙,但有心的人都是聽得出來,就算太子妃想要嫁進皇家的大門,最早也得繼續等上一年。
三皇子一黨明顯是鬆了口氣的,只要沒大婚,一切就都是未知的。
百里榮澤看着恭敬謝恩,回到自己座位上的範清遙,說不清是慶幸還是幸災樂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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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碩郡王妃跟和碩郡王二人,自是滿眼的擔憂,小清遙這孩子本就是懂事的讓人心疼,老天爺爲何就不能開開眼呢?
八皇子妃和閻涵柏都輕聲地安慰着範清遙,生怕這人一時鑽了牛角尖想不開,二皇子妃也是在一旁跟着附和着。
韓靖宸氣不過,一眼就是朝着對面的六皇子瞪了去。
六皇子,“……”
跟,跟他有啥關係啊?
愉貴妃瞧着如此一幕,紅脣無聲地揚起了一個高高的弧度。
雲月也是跟着鬆了口氣,一個沒忍住就是頗爲得意地看向皇后娘娘道,“真是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情,兒臣還希望母后寬心纔是,說到底如今主城的百姓都知道太子妃的身份,其實就算暫時不成親也是耽誤不了什麼事的。”
這話,分明就是在甄昔皇后的傷口上撒鹽。
愉貴妃的三皇子連妾侍都是有了,就是孩子都掉了兩個,可是再看看甄昔皇后膝下唯一的太子,哪怕就是成個親都是萬般受阻。
若是旁人聽了這話,只怕是要承受不住。
雲月故意如此說,就是希望皇后娘娘承受不住,只要露出些許的悲傷和憤怒讓父皇瞧見了,太子別說是明年,就是再過三年怕都是大婚不上。
甄昔皇后如何能看不出雲月的那點小心思,正是因爲看得清楚,才故作憂愁地道,“雲月這話說的對也不對,太子妃是皇上欽定的,主城的百姓自不敢有異議,但就怕在皇上顧忌不到的地方,有些人偏生就存了輕視太子妃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