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青荷的話,讓厲景川忍不住地冷笑起來。
他還沒來得及開口,一旁的容清把手握成拳頭放到脣邊輕咳了一聲:
“他最近起了疹子,不太好看,怕嚇到凌家大宅的人,所以才一直戴着口罩。”
說完,他一邊伸出手給凌青荷號脈,一邊淡淡地笑了笑,“凌大小姐應該沒有看別人疹子的興致吧?”
“他居然有疹子?”
還不等凌青荷開口,黎月連忙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離厲景川遠了一點,“那可千萬別摘口罩。”
“我懷孕了膽子小,如果看到他滿臉疹子,說不定又要孕吐了。”
說着,他轉頭看了凌修誠一眼,“父親,讓這個起了疹子的人離開吧,他在這裏,我渾身都不舒服。”
凌修誠思索了一陣子,這才擡起頭看了厲景川一眼:
“這位小哥,我原本是想留你在這邊喫點心,等一等的。”
“但是……”
他寵溺地看了黎月一眼,“既然我女兒受不了這個,那還是麻煩你先出去?”
厲景川略略地眯了眯眸,點頭。
“等等!”
就在男人轉身的那一瞬,凌青荷連忙擰起眉來,“不許走!”
她費了這麼大的力氣,就是爲了讓厲景川原形畢露,怎麼可能因爲一句臉上帶着疹子就讓他逃脫了?
看凌青荷這幅模樣,凌修誠也擰起眉來,“青荷,你怎麼了?”
容清的這個隨從得罪她了?
凌青荷抿脣,“我……”
“我……”
最後,她伸手朝着厲景川一指,“反正他不許走!”
“爲什麼?”
“因爲……”
“因爲他是厲景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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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青荷的話還沒說完,秦牧然就搖着輪椅從門口進來了。
輪椅擋住了厲景川的去路,秦牧然擡起頭冰冷地看着厲景川的臉:
“厲先生,這凌家,可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一句話,讓客廳裏瞬間安靜了下來。
黎月和容清對視一眼,臉色發白。
凌青荷一臉得意。
凌修誠寫滿了震驚。
他從沙發上站起來,大步地走到厲景川的面前,擡眸定定地看着這個比自己高了半個頭的男人:
“你是厲景川!?”
被所有人注視着,厲景川優雅地勾脣笑了笑,一手插兜,一隻手將口罩摘下來,露出男人那張冷峻線條勾勒出來的臉來。
“是我。”
“凌老先生,你好。”
男人這幅泰然自若的模樣,讓在場幾乎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凌修誠更是憤怒地瞪大了眼睛:
“你!你——!”
“你居然敢偷偷闖入我們凌家大宅!”
“來人!”
他憤怒地開口,“把這個隨隨便便偷偷潛入我們凌家的人男人給我抓起來!”
幾個保鏢直接應聲衝出來,左邊兩個右邊兩個,將厲景川緊緊地扣住。
被保鏢們押着,男人卻淡淡地笑了起來,“凌家就是這麼對待救命恩人的?”
他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凌修誠就瞬間氣不打一處來!
“救命恩人?”
“你是說,你讓你的朋友送來的那株雜草,救了我夫人的命嗎?”
“厲景川,你們厲家人真是越來越過分了!”
說完,他冷哼一聲,開始跟保鏢命令:
“給我脫出去打!打到站不起來再把他給我扔出去!”
他正愁沒辦法對付着這個讓他恨得牙癢癢的厲景川呢,沒想到這人居然直接送上門來了。
而且,他私闖民宅,偷偷潛入凌家,凌家人想怎麼打他,都沒有人敢有意見!
這簡直是最好的理由和藉口!
“是!”
幾個保鏢應聲,直接拖着厲景川就要向外走。
“慢着!”
黎月咬住脣,到底還是沒忍住地開了口。
凌修誠擰眉看向黎月,剛想說什麼,坐在輪椅裏面的秦牧然就開口了:
“黎月,別說話。”
他搖着輪椅過去,溫柔地握住黎月的手,壓低了聲音:
“凌伯父正在氣頭上,你這個時候維護厲景川,只會讓他更生氣。”
“厲景川會更受苦的。”
黎月擰眉,默默地扯開秦牧然的手,大步地走到凌修誠的面前:
“父親,你放了厲景川。”
“他今天來凌宅,只是來探望母親,想知道他採的藥草到底有沒有幫得上母親。”
“我們凌家不能這麼恩將仇報。”
凌修誠眸光一凜,“恩將仇報?”
完全不知道小木屋裏發生什麼的凌青荷也冷笑了起來,“妹妹,不能學會了一個成語就隨便亂用啊。”
“恩將仇報?厲景川對我們凌家有什麼恩情啊?”
“是他讓你受了那麼多的苦算恩情呢,還是他幾次讓凌家差點破產算恩情?”
“還是……你想說他上次送來的那株雜草算恩情?”
“厲景川送來的,不是雜草。”
這時,一直沉默着的容清終於說話了。
男人將所有的證據,以及剛剛在小木屋裏面,秦牧然承認秦家的草藥是秦衍寒弄來的錄像,全都給了凌修誠。
看着這些證據,凌修誠差點站不住。
他轉身在沙發上坐下,凌厲的目光掃了一眼被保鏢們押着的厲景川,又看了一眼秦牧然。
最後,男人冷哼一聲:
“就算這草藥是厲景川採的,這也不是他偷偷潛入凌家的理由!”
說着,他擡眸看了一眼厲景川,聲音冰冷:
“但黎月說的對,如果我們凌家這個時候打了你一頓把你扔出去,的確算是恩將仇報了。”
“可不懲罰你,我們凌家,豈不是成了人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男人說着,將手裏的東西“砰”地一聲全都放到茶几上:
“所以,我決定……”
“還是按照原本的懲罰,把厲景川打一頓,打到他站不起來。”
“然後我們凌家,用最好的車子將他送回去,再給他最好的跌打損傷藥。”
言罷,男人擡起那雙渾濁的老眼,冷冷地看着厲景川的臉:
“厲先生覺得我的這個決定怎麼樣?”
厲景川站在原地,眸光定定地看着凌修誠,“當然可以。”
“把人折磨着打到身上沒有一丁點兒好肉,然後再用豪車送回家……”
“這種事情,凌先生三十年前,不是已經做過一次嗎?”
一句話,讓凌家的客廳瞬間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