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營城下起了瓢潑大雨。
機場,飛機降落。
纔剛剛醒過來的厲景川強撐着身子從飛機上走下來。
因爲躺了一週之久,他的雙腿走起路來並不平穩。
但他還是堅持自己用雙腿走出機場,上了車。
“時間應該來得及。”
一直陪在厲景川身邊的雲嶼低頭看了一眼時間。
距離宴會開始,還有半個小時的時間。
雖然大暴雨的夜裏開車速度會減慢,但是還好凌家舉辦宴會的地方距離機場不算很遠。
半個小時的時間,應該來得及。
“之前在飛機上的時候,白洛叔叔已經發過消息,說他和江叔叔都到了。”
雲默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消息,“他們說,會場裏好像出了點小問題……”
言罷,小傢伙擰起眉來將手機放下:
“雖然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但是有問題最好。”
“如果宴會不能如期舉行,我們的機會就更大一些。”
念念點了點頭,雙手默默地合十祈禱,“一定要來得及呀……”
這七天裏,雖然他們三個一直在聯繫媽咪給媽咪打氣,但是細心的念念已經發現了,媽咪已經幾乎對爹地失望到絕望了。
她很想告訴媽咪,爹地其實受傷了……
可是大哥說,營城這邊的情況很複雜,他們都說爹地用野草去羞辱了藥師和媽咪。
如果她貿然跟媽咪說,爹地爲了採藥受傷了,肯定會引起更不好的後果。
所以這七天裏,念念一直陪在爹地身邊,希望爹地能夠醒過來,自己解決一切。
她都以爲自己要失敗了,卻沒想到,爹地居然在飛機上醒了!
醫生說爹地的身體不能繼續折騰了,要安靜休息。
可現在……
已經顧不上這麼多了!
小丫頭看着車窗外的大雨,默默地閉上眼睛祈禱。
拜託拜託。
這次,一定要讓媽咪跟着他們一起回家!
很快,車子就到了宴會舉辦的會場。
虛弱的厲景川照例找醫生給他打了針劑,才能看起來正常。
車門一打開,司錦城的助理就連忙打了傘,將厲景川和三個小傢伙遮住。
白洛早就守在了宴會廳的門口。
見到厲景川帶着三個孩子來了,他又激動又惆悵。
“先生。”
厲景川強撐着走到他面前,四周掃了一眼,“怎麼只有你自己,江冷呢?”
“江冷……”
白洛嘆了口氣,“他前幾天制服的那個營城的地頭蛇譚哥帶着兄弟們反擊了,他看這邊沒什麼事兒了,就先回去忙了。”
說完,白洛上下地打量了一番厲景川,熱淚滿眶,“您終於醒了。”
厲景川點了點頭,“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
他朝着一片安靜的宴會廳裏看了一眼,“現在什麼情況?”
白洛沉默了片刻,最後長舒了一口氣:
“宴會結束了。”
“什麼!?”
司錦城和三個萌寶同時震驚地出聲。
雲默臉色發白,“不是距離開始,還有十分鐘嗎?”
雲嶼連忙點頭,“是啊,凌家將宴會提前了嗎?”
念念則是眼淚汪汪地看着白洛:“白洛叔叔,媽咪她,已經是凌家人了嗎?”
白洛沉沉地點了點頭:
“本來宴會開始的時間,的確是十分鐘後。”
“但是……好像凌家內部意見不和出了矛盾,再加上這次大雨……”
“最後凌修誠和黎月一起出來對着大家宣佈黎月迴歸凌家,成爲凌家人之後……”
“就將宴會提前結束了。”
他指了指安靜的宴會廳,“裏面現在已經沒有什麼人了。”
厲景川的身子猛地晃了晃。
“黎月她……”
“已經公開宣佈她是凌家大小姐了嗎?”
白洛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不是大小姐……是二小姐。”
“大小姐依然是凌青荷。”
厲景川閉上眼睛,感覺力氣一點一點地從指縫間流逝掉了。
他到底還是來晚了一步,是嗎?
就在這時,宴會廳的門打開。
從裏面出來的,是面色鐵青的凌修誠和一言不發的黎月。
父女兩個一出門,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厲景川等人。
熟悉的腳步聲,讓厲景川下意識地睜開了眼睛。
眼前,那個站在凌修誠身後,穿着一身白色長裙,戴着華貴的首飾的女人,就是黎月。
讓他魂牽夢縈,在昏迷的這段時間裏,對他說過無數次絕情的話的,黎月。
男人深呼了一口氣,擡腿焦急地走過去。
他的步子太大太急,舉着傘的助理幾次都沒有追上。
大雨沾溼了厲景川的衣褲。
男人大步地走到黎月身邊,下意識地伸出手去握住她的,“黎月。”
許久沒有說話,他的嗓子一開口,聲音沙啞發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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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了。”
黎月抿脣,默默地將手從他的手裏抽走,“厲先生終於忙完了?”
看着她冰冷的臉,厲景川點了點頭,沙啞着嗓子開口,“我忙完了,來接你回家。”
說着,他再次伸出手去,想抓住她。
可這次,卻被凌修誠攔住了。
凌修誠冷冷地用手擋住黎月,眼底帶着幾分的冷:
“厲先生胡說什麼呢?”
“黎月的家,就在營城,就是凌家。”
“你帶她回家?回什麼家?回那個折磨了她這麼多年的厲家?”
“你做夢!”
厲景川擰了擰眉。
如果按照以往,他如果見到這位凌修誠先生,必然不會讓他全身而退。
凌修誠身上,揹着奶奶和姑姑兩條厲家人的命,他恨不得將他抽骨吸髓!
可現在,他是黎月的父親。
看在黎月的面子上,他沒有理會凌修誠,而是繼續看着黎月,“月月。”
“跟我回家。”
“我沒有家。”
黎月冷着臉躲開他,擡腿走進大雨裏。
她不明白,厲景川爲什麼永遠都要在她做了決定之後,纔會出現。
是他覺得她對他太縱容太喜歡了,所以可以爲了他朝令夕改嗎?
他對她失信,她就要爲了他,對別人失信嗎?
“黎月。”
厲景川冒着大雨追上去,一邊攔住她的去路,一邊開口解釋:
“我這麼久沒有聯繫你,是因爲我出事了。”
黎月擰眉看他,“你怎麼了?”
“我……”
遠處,念念咬牙,大聲喊出聲:
“爹地爲了幫媽咪你的媽媽找藥,從懸崖上摔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