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然來了?
聽到傭人的話,黎月的身子猛地一滯。
傭人說,秦牧然是聽說她懷孕了,主動來承認錯誤的。
話裏話外的意思似乎是,她肚子裏的這個孩子,是秦牧然的。
可……
黎月比誰都清楚,這個孩子就是厲景川的。
而且,她這次回到營城之後,秦牧然都已經雙腿殘疾了,他們兩個根本從來都沒有發生不該發生的事情。
秦牧然這個時候來這裏,到底想做什麼?
“黎月懷孕了,他來承認什麼錯誤?”
凌御瑾擰起眉頭來,狐疑地看了一眼黎月的背影,又看了一眼門口的方向:
“他該不會想說,黎月的孩子是他的吧?”
“日子都不對,而且他都殘疾多久了?”
男人的話,讓凌修誠的眉頭再次擰了起來。
他惡狠狠地瞪了凌御瑾一眼,“殘疾了怎麼了?”
“六年前你虛弱成那樣,不一樣在榕城搞了個孩子回來?”
凌御瑾被戳中了軟肋,不說話了。
一旁的凌青荷故作感慨地嘆了口氣,“我還一直以爲,妹妹肚子裏的這個孩子,是厲景川的呢。”
“沒想到是秦牧然的。”
“這樣剛好,你們兩個可以馬上訂婚了。”
“孩子才一個多月,到時候足月說早產,也沒人會發現妹妹未婚懷孕的問題。”
說這話的時候,凌青荷特地地在“未婚生子”這四個字上面加了重音。
凌修誠的臉色微微一白。
當年的黃子茹也是未婚懷孕,後來他和黃子茹結婚的時候,黃子茹的肚子已經五個月大了。
不光是婚禮上她承受了本不該承受的語言暴力,後來,她也一直鬱鬱寡歡……
如果不是因爲遭受了太多的語言暴力,她也不會離家出走,最後也不會渾身是傷地回來……
想到這裏,凌修誠把心一橫,“讓秦牧然進來!”
他不會讓自己的女兒重蹈黃子茹的覆轍!
柳如煙坐在角落裏,看着凌修誠的眼神,就知道他肯定是從這些事情上,想到了黃子茹。
中年女人默默地低垂了眉眼,噤聲不說話了。
這麼多年過去了……
她依然是陪在凌修誠身邊的一個比陌生人更親密一點的女人罷了。
他心裏的那一位,她永遠都比不上。
即使她爲了他,試毒製毒這麼多年,將自己的身體都熬垮了……
在他心裏,卻永遠都沒有她的位置。
黎月轉身下樓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面色慘白的柳如煙。
她眼底的情緒,黎月太熟悉了。
女人嘆了口氣,雖然剛剛還在爲柳如煙跟凌青荷更親密生氣,但……
她心裏到底是捨不得柳如煙這個可憐的女人的。
黎月走過去,在柳如煙的身邊坐下,輕輕地握住了柳如煙的手,壓低了聲音開口:
“怎麼了?”
柳如煙搖了搖頭,將腦袋靠在黎月的肩膀上,沉沉地嘆了口氣,“沒事兒……”
“凌伯父,柳伯母。”
很快,秦牧然就在傭人的帶領下進了門。
一進門,他就看到了坐在柳如煙身邊的黎月。
於是男人朝着黎月笑了笑。
黎月擰眉,默默地將頭別向了一旁。
今晚在宴會廳的後臺,她嚴詞拒絕了秦牧然要訂婚的要求,當時的畫面還在眼前。
現在……
秦牧然卻因爲她懷孕的事情來了凌家。
黎月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該擺出一副什麼表情來面對秦牧然。
“牧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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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修誠擰眉,掃了一眼坐在輪椅上的男人,眸光淡淡,“你說,你是來認錯的?”
“你來認什麼錯?”
秦牧然嘆了口氣,轉頭看了一眼黎月的側臉,脣角帶着笑意,“因爲黎月肚子裏的孩子,是我的。”
一句話,讓整個客廳瞬間安靜了下來。
凌御瑾眯眸,“秦大少什麼時候有這種亂認兒子的癖好了?”
“你說黎月肚子裏的孩子是你的,可是黎月的孩子已經一個多月了。”
“一個多月前,秦大少剛剛出完車禍,雙腿殘疾,身體多出受損……”
“這種情況下,你告訴我,你能讓黎月懷孕?”
他這番毫無禮貌的話,讓客廳的空氣沉寂了下來。
凌修誠的眉頭死死擰起來,“凌御瑾!”
“你還有沒有點家教!”
凌御瑾冷笑,“沒有。”
“我父親從來沒有給我做過好榜樣。”
“你——!”
眼看着父子兩個人就要爲自己吵起來了,坐在輪椅裏的秦牧然淡淡地笑了笑,“凌伯父,凌大哥,別爲了我吵架。”
他淡淡地嘆了口氣,“凌大哥的話,其實也不是沒有道理。”
“我之前的身體的確是不太好。”
“但……”
男人淡淡地用目光掃了一眼黎月的方向,“一切都是有可能的,對不對?”
“就是。”
一旁的凌青荷撇了撇嘴,“大哥你實在是太狹隘了。”
“秦大少雖然之前身體不太好,但是男女之間的事情,可以是男人主動,也可以是女人主動。”
說着,她還昂起頭來,得意地掃了黎月一眼,“妹妹,你說是不是?”
“不過也是委屈你了,一般人看到對方身體都那樣了,都會控制住。”
“可見妹妹你喜歡挑戰極限。”
黎月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了起來。
柳如煙只能嘆了口氣,擡手推了凌青荷一把給黎月解圍:
“別亂開玩笑,你個黃花大閨女,懂什麼?”
黃花大閨女這個詞,讓秦牧然忍不住地脣角上揚了起來。
凌青荷是黃花大閨女?
這簡直是他這些年來聽過最好笑的笑話了。
當初凌青荷和他訂婚之後,可沒少往他的房間裏面鑽呢。
不過這女人能將這種事情演這麼多年,也是厲害。
深呼了一口氣,秦牧然擡起頭,微笑着看了黎月一眼:
“月月,關於孩子的事情,我們能談談嗎?”
“我知道你很想留下這個孩子,但是,如果你還是覺得我們不適合,不願意跟我訂婚結婚的話……”
“這個孩子怕是沒有辦法出生。”
“這一點,想必你也清楚吧?”
說這話的時候,秦牧然的目光緊緊地盯着黎月。
黎月閉上眼睛,沉沉地嘆了口氣。
半晌,她站起身來,推着秦牧然的輪椅出了門,去了凌宅後面的小花園。
外面的大雨已經停了,空氣中全都是大雨沖刷後泥土的氣息。
兩個人走到無人的角落之後,秦牧然看着前方,悠悠然地開口:
“黎月,我不知道你爲什麼還執着地想要生下厲景川的孩子,但是……”
男人調轉了輪椅轉過頭來,默默地握住了黎月的手:
“如果你願意,我還是願意和照顧雲默雲嶼念念一樣地,照顧你肚子裏的這個。”
“同時,我也會照顧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