瓢潑大雨還在繼續下。
一大三小三個身影跪在大雨裏的畫面,讓人心疼。
黎月轉過頭,看着身後的四道身影,眼淚瞬間落下來。
她的心也不是鐵石做的。
和厲景川分開,她捨不得厲景川,也捨不得三個孩子。
但黎月很清楚,三個孩子,她一個都不能要。
甚至,她肚子裏的這個,她也不能留在自己的身邊。
凌青荷是顧曉柔的親姐姐。
顧曉柔曾經對她的孩子們做過什麼,黎月不是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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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
她這次回到凌家,是答應了凌御瑾,將凌青荷這顆毒瘤從凌家拔掉的。
到時候,如果凌青荷再次拿捏住了她的軟肋,她就毫無勝算。
所以,她只能鐵下心來。
不管是雲默雲嶼念念,還是肚子裏的這個,她都不能要。
想到這裏,女人轉過頭,冷冷地看着厲景川,“你確定,要帶着孩子們在這裏跪着嗎?”
女人的話,讓厲景川的心裏微微一疼。
他擰眉,轉頭冰冷地瞪了一眼身邊的三個小傢伙:
“起來!”
念念倔強地挺直脊背:“爹地不起來,我們就不起來。”
“讓媽咪回家,不僅僅是爹地的心願,也是我們的心願!”
黎月閉上眼睛,心臟像是被刀攪着一樣地難受。
就差一點點,只差一點點。
如果厲景川能早來這裏半個小時……
她現在都會和他們一起回家。
可如今,她已經對外宣佈,要回到凌家了。
如果她現在反悔,她以後要怎麼做人?
凌家以後要怎樣面對輿論?
柳如煙會不會急火攻心,疾病加重?
如果她回到厲景川身邊,會不會下次,他還這麼冷冰冰對她?
她不敢賭,不能賭。
所以……
女人閉上眼睛,“遲來的深情比草都賤。”
“厲景川,別跪了,起來吧。”
看到眼前的這一幕,凌修誠冷笑着走過來,一把拉住黎月的手腕,轉頭輕蔑地看着厲景川:
“厲家人的骨頭,不應該這麼軟。”
“你和黎月此生無緣,再跪也沒用的。”
“你曾經怎麼傷害黎月的,我們凌家都調查清楚了,現在這樣也許是對你和黎月最好的結局了。”
說完,他看了一眼厲景川身邊同樣跪在大雨中的三個小傢伙:
“三個孩子都留給你了,黎月對你也算不薄了。”
“回去吧,厲景川。”
“黎月以後就是你們厲家仇人家的孩子了,給仇人下跪,你也對不起你們家的祖宗。”
說完,他拉着黎月轉身離開。
上車的前一秒,黎月看了一眼跪在大雨中的一家四口,到底還是沒忍住。
她脫下高跟鞋,大步地衝過去,將三個孩子抱進懷裏。
大雨的沖刷下,每個人的身上都是冷的。
黎月抱着雲默雲嶼念念,低聲地囑咐他們要照顧好自己。
厲景川依然安靜地跪在大雨裏,目光沉沉地看着母子四個人。
他知道,黎月,是真的不打算回來了。
這三個孩子,對她來說,是性命一樣的存在。
可現在,她卻在和他們道別。
爲了不和他在一起,爲了回到凌家……
她連自己生下來的,養了六年的孩子,都捨棄了。
他還有什麼辦法,能把她留下……
“黎月!”
過了很久,遠處的凌修誠嘆了口氣,喊起了黎月的名字:
“該回去了。”
“天涼了,孩子們也會感冒的。”
黎月點了點頭,這才依依不捨地鬆開孩子們離開。
凌家的加長車在大雨中呼嘯離開。
念念抱着哥哥們,已經哭成了淚人兒。
雲默和雲嶼這兩個看似成熟的哥哥,也都哭得眼眶紅紅的。
等車子在視線中終於消失的時候……
“砰——!”
一聲巨響,衆人回頭看去。
厲景川已經整個人暈倒,摔在了地上。
司錦城和白洛連忙手忙腳亂地將他攙扶起來,又將三個孩子抱起來塞回到車上。
“去醫院!”
司錦城在大雨裏嘶吼着,“去最近的醫院!”
“去我家吧。”
猛地,一道清冷的男聲響起。
司錦城擰眉擡頭。
面前舉着雨傘的,是個穿着青色中式長袍的男人。
他的身邊,還站着一個拎着藥箱,梳着雙馬尾的小丫頭。
司錦城擰起眉頭來,“你是……”
“我是容清。”
男人舉着雨傘走過來,聲音淡淡,“你們去醫院太過招搖了,營城的各大醫院裏,都有凌家和秦家的眼線。”
“厲景川的身份,還有他現在的情況,很容易被人下手。”
“我是個藥師,精通中醫,到我家裏,我也能將他治好。”
司錦城怔怔地看着面前這個自稱是容清的男人。
“你……”
他是容清!?
那之前他在機場見到的那個穿着張揚的飛機頭又是誰?
“別猶豫了。”
容清走過來,伸出手輕輕地探了探厲景川的額頭,“已經發燒了。”
司錦城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點了點頭:
“好,你在前面帶路。”
“我剛好有事情要問你!”
容清嗯了一聲,便上了白洛的車,在前面帶路。
車隊穿過重重雨幕,最後到了城南的天鵝湖別院。
雲默雲嶼念念三個小傢伙都發燒了。
厲景川的情況最嚴重,多日來的昏迷他的體力原本就沒多少,又經歷了這樣打擊,加上淋雨……
容清一邊給厲景川下針,一邊擰眉,“爲什麼不把他昏迷的事情告訴黎月?”
司錦城在一旁嘆了口氣,“他不允許。”
容清正在下針的手微微一頓,“爲什麼?”
“一來,怕黎月擔心難過。”
“二來……”
男人嘆了口氣,“他怕他再也醒不過來的話,會成爲黎月的負擔。”
房間裏瞬間安靜了下來。
容清沉沉地審視了厲景川一番,最後沉沉地嘆了口氣,“其實他就算是沒找到懸絲草,受傷了。”
“也可以跟我實話實說,何必用一株雜草來騙我?”
容清是醫生,他能從厲景川的身體狀況中看得出來,他的確是受傷昏迷了很久。
“我們從來沒有給過你雜草。”
司錦城擰眉看了容清一眼,“既然你是容清。”
“那,那天到機場接走草藥的飛機頭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