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思想?我們有什麼思想需要解放?”
“是啊,難道就因爲不想穿褲裝,就犯了什麼窮兇極惡的大罪不成!”
鋪子裏的小娘子不敢出來跟姜妙對峙,只敢小聲嘀咕。
姜妙眼神掃視一圈,這裏的大多人都是不服的,但也有例外,姜妙的目光落在角落裏的王敏身上。
“王敏,你來。”
王敏如今可是女院的香餑餑,因着別的課都有許多人教,替代性強,只有她的算數課,除了她沒人再能接手。
她在瓊州城貴女中的地位也是水漲船高,雖然還是很低調,但沒人敢小看她一眼,甚至隱隱以她爲尊。
姜妙突然叫到她,王敏從人羣中出來,本來還在議論的小娘子們也噤了聲。
“郡主。”
王敏已經能猜出姜妙叫她過來做什麼,相比於這些夫人娘子對褲裝的抗拒,王敏自己倒是接受的很快。
她是第一批喫到女院紅利的人,再加上王連從小也沒將她當女子養,王敏對於自己能走出閨閣和男子做同樣的事是激動且努力的。
“你覺得女子的貞潔重要還是權利重要?”
姜妙開口問了一個在此時來說很超前的問題,甚至是大逆不道的。
就算此時的大燕皇帝是她的表哥,趙璟並沒有表現出看不起女子,但他也並沒有主動給女子官職或者其他的工作機會。
因爲這是他們刻在骨子裏的傲慢,在他們心中,女子只是男子的附庸,你有再多的才華能力也不過是爲父兄或者丈夫服務。
所以,很多女子明明很有能力,卻無法出頭,甚至她的成果還會被家裏的男人搶走,姜妙不想再看着這樣的事情發生。
她知道女性的力量,只要給她們機會,她們定然會大放光芒。
而此時,這些人卻因爲那些莫須有的貞潔,就想放棄甚至抵制這些機會,姜妙心中無異於是失望的。
她臉上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激動,雙目也黯淡了下來。
王敏站在衆人之間,眼神和語氣堅定。
“貞潔說是女子的美名,實則是束縛女子的枷鎖,不然爲何只限制女子,而那些男子三妻四妾,經常流連青樓楚館爲何沒人說,這本來就是個謬論,可笑的是,這些枷鎖女子不想着拆開它,還被洗腦給自己加深捆綁。”
王敏不愧是算數好,邏輯能力就強了大部分人。
聽完她的話,姜妙一下子就興奮了。
不愧是她看中的人,果然思想跟其他人不一樣。
“王敏說得對,她能看出貞潔是對女子的枷鎖,而你們還被其束縛着,我說的解放思想就是讓你們自己親手破除樊籬,不要爲之所囚。”
兩人的話讓鋪子裏的衆人若有所思,她們從沒聽過這樣的觀點,實在是太大膽太荒誕了。
可細細品味,又覺得很有道理。
憑什麼男子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她們卻被各種規矩束縛着,坐姿言語都有規定,稍微出格一點就要被指責,重了還會壞了名聲。
她們從小到大都謹言慎行,小心翼翼,一點規矩都不敢亂,生怕給家中蒙羞。
可這樣,真的是對的嗎?
瓊州城的女子,第一次開始覺醒。
但也有人猶豫,“郡主,如果貞潔有錯,我們不守貞潔,那跟青樓楚館的妓子有何區別?”
“潔身自好當然是好事,沒有人會否認這一點。”
姜妙對提出問題的人投了個讚賞的眼神,這些小娘子們已經開始思考了。
而且她反對的是世俗對女子貞潔的極端設定,而不是鼓勵女子放飛自己。
那不是對自己的負責,尤其當下醫療條件這麼差,染了病就徹底完了。
姜妙把自己的想法說完,知道她是鼓勵女子走出去,不爲世俗所束縛,勇敢爭取自己的權利,鋪子裏的衆人都寬了心。
同時,她們也感受到了一股新的思想洗禮,不僅是規矩的束縛,思想的樊籬也開始慢慢解除。
蘇母一開始還一臉憤怒,堅決要帶女兒離開,可聽完姜妙的話,她猶豫了。
如果姜妙說得是真的,她真的能給瓊州城女子和男子同樣的權利,她讓蘇若若留下也未嘗不可。
只是,這真的能實現嗎?
姜妙看了眼衆人,知道她們態度已經鬆動,姜妙重新給衆人注入一針強心劑。
她叫來王敏,給了她一個令牌。
“這個令牌你拿着,願意穿褲裝出來做活的女子都找你報名,你將人統計下來,記清楚她們的擅長的地方,大人府衙那邊正缺人,我打算推薦幾個女子幫忙,只要能力強,就可以留在府衙爲官。”
府衙做官?!
她的話一出衆人就驚了!
王敏拿着那塊令牌,手心都覺得發燙。女子入朝爲官這樣的事她想都不敢想,然而聽郡主的意思,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饒是淡定如王敏,也忍不住向姜妙求證。
“郡主……這是真的嗎?我們真的能做官?”
“當然。”
姜妙點頭保證,她的語氣帶着堅定,讓人不自覺就信服。
主要是她身份尊貴,作爲沈宴清的妻子,皇上的表妹,說出去的話就很有分量。
姜妙自然知道她們在擔憂什麼,她無數次慶幸自己的身份是皇親貴胄,不是貪圖權勢享樂,而是她在這個位置上,想要推行一些政令天然就有優勢。
如果只有沈宴清妻子的身份,她不能保證朝中的大臣會聽她的,她那些對當下有些驚世駭俗的想法不僅不會有人聽,還會把她當作異類處死。
“好!郡主的話我們聽!”
那可是入朝爲官啊,她們父兄都不一定能做到,可現在,這個機會就擺在自己面前,沒有人想放棄。
甚至之前還對姜妙意見滿滿的蘇母,也不好意思的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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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我們這些年紀大的婦人可以嗎?您別看我年齡大,但我管家算賬是一把好手……”
“娘?”
蘇若若看着之前還跟烏眼雞似的蘇母,如今立馬倒戈,還跟自己競爭,她眼睛都不由得瞪大了。
“叫什麼,你娘我沒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