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握着木勺子,從木桶裏勺出一瓢又一瓢的水,澆在碧綠的菜葉子上。
菜葉子被水打得顫了顫,他的脣邊噙着一抹溫柔地淺笑。與其說,他在幹活,不如說,他在享受。
整個人沐浴在清晨的陽光下,像是一幅鋪開的山水畫,濃濃的歲月靜好。
美好得讓齊靜月,都不好意思出言打擾。還是齊景言先發現了她。
他放下了手裏的木勺子,溫柔繾綣的看向她:“你站在那裏偷看多久了?好看嗎?”
齊靜月臉色一紅,不自覺的捏了一下衣角。何時齊景言的眼神這麼帶有侵略性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沒偷看你,我有事想要麻煩你幫忙。”
“只要是你的事,都不麻煩。”齊景言用白色的帕子,擦拭着手,一邊走了過來。
他站在她的面前,足足比她高了半個頭有餘。
原來不知不覺中,齊景言已經長這麼高了。
好像短短時間內,他就憑空躥高了一截,跟他說話都要喫力的仰着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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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離得近,屬於他獨有的墨香繚繞在鼻尖,第一次讓她感覺到了不自在。
“怎麼了……阿月……你的臉怎麼紅了……”齊景言伸出了手。
齊靜月連忙往後退了一步,躲開了他的碰觸,順手將手裏的羊皮地圖塞進了齊景言的手裏。
“小景,能不能麻煩你,照這幅地圖,重新再繪製一幅?”
齊靜月說這話時,壓根沒敢跟齊景言對視。
“當然可以,阿月你怎麼又說麻煩。再這樣我可就不幫你了!”
齊景言手裏握着羊皮地圖,根本不曾看一眼,那雙繾綣的眼睛一直都落在齊靜月身上。
齊靜月覺得今日的齊景言很不一樣。初見時的少年,一夜之間長大了,像是一隻開了屏的孔雀。
她覺得若是再在這裏待一下去,她一定會窒息而死。
“那以後不說麻煩了,肖老爺子還在等我,我先去給他看眼睛。”
齊靜月淡定地往院門外走,走了一半才發覺自己忘記帶藥箱了,又硬着頭皮走了回來。
齊景言全程視線都跟着她。
直到齊靜月終於拎着藥箱不見了,齊景言才溫柔的收回目光。修長的指尖翻開了手裏的羊皮地圖。
地圖打開,仔細地看了一遍,將地圖折起來時,他臉上的表情變了。
照着畫一份是想給楚祈端嗎?
楚祈端真是陰魂不散……
“小景叔叔,您是站在那裏曬太陽嗎?”
大寶出來,就見齊景言站在原地發呆,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氣場,讓人感覺很不舒服。
“沒有,剛剛給菜地澆完水,休息一會兒。”
大寶聲叫他的那一刻,齊景言收斂起方纔的情緒,重新變得溫暖。
大寶眨了眨眼,覺得自己方纔從齊景言身上看到的戾氣,只是幻覺。
–
久爺家。
齊靜月給肖賀先用了麻醉藥,等麻醉起作用,從醫箱裏掏出了手術刀。
久爺被嚇着了:“鬼醫,眼睛上也可以用刀嗎?”
他簡直想都不敢想。
“他中毒多年,結膜已經壞死,想要重獲光明,就必須有所取捨。”齊靜月動了刀。.七
結膜?
久爺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這個詞是什麼意思。
開弓沒有回頭箭,他嚥了咽口水,看着齊靜繼續手裏的動作。
齊靜月每動一刀,他的心就糾一次。
他很崇拜齊靜月,可他還是有點兒不相信,一個人的眼睛可以動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