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川怒氣衝衝回了家，等候多時的方姨娘迎了過來。
往日最重打扮的方姨娘今日連脂粉都沒上，眼圈下一片青黑，顯然這幾日她都沒能睡好覺。
“爺，您救救雯兒吧，她年紀還小，不能就這樣被污了名聲啊.……”
方姨娘扯着蔣川的袖子，她心裏不是不怨的，蔣雯勾引沈宴清的事也是蔣川答應下來的，現在暴露了，他卻不想管了，方姨娘一顆心都寒透了。
蔣川本就在外受了氣，此時方姨娘提蔣雯無異於火上澆油。
他一扯袖子，方姨娘受力不穩，直接摔在了地上。
“爺……”
方姨娘擡起頭，一臉柔弱的望着他，若是平日，蔣川定會心軟將她拉起來抱在懷裏哄，但此時，方姨娘臉色蠟黃，連美貌都沒了，再加上這幅模樣，落在蔣川眼中就變成了矯揉做作。
蔣川冷着臉，眼中的怒火如有實質。
“都是你生的好女兒！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庶女不愧是庶女，平日我還覺得她比璇兒琳兒懂事，沒想到啊，都是我看走眼了！”
因着寵愛方姨娘的緣故，蔣川對蔣雯也很偏心，但他的偏心都依附在能給他帶來利益上，蔣雯如今成了棄子，他的寵愛自然也隨之消失。
方姨娘一顆心都冷透了，她知道枕邊人的性子，蔣川就是個唯利是圖的人，蔣雯沒了利用的價值，自然會被他放棄。
但方姨娘就是不甘心，明明她們該有好的前程，就算沒有沈宴清，憑蔣雯的才貌，日後也能嫁到不錯的人家。
都是蔣川的話給了她希望，害了她們母女。
方姨娘心裏大恨，完全忘了是她自己先起了心思，她和蔣川不過是半斤八兩，同一類人罷了。
“可雯兒怎麼辦？她日後還是要出門的啊，而且名聲沒了還要怎麼嫁人？”
方姨娘跪在地上，抱住蔣川的腿，焦急的說道。
蔣川毫不憐惜的將她踹開，眼中閃過一抹冷厲的光。
“放心吧，她不會嫁不出的！”
蔣雯名聲毀壞後雖嫁不了高門，但也有人不在意名聲。
蔣川如今在府衙孤立無援，這個女兒就是他籠絡人心的工具。
在他眼中，哪有什麼骨肉親情，不過都是利益罷了。
方姨娘聽完臉色煞白，跌在地上久久站不起來，她身邊的婆子過來扶她，方姨娘握着婆子的手，不禁慟哭。
“我的雯兒.……”
她們完了，全完了！
——
東院。
陳氏聽着下人的彙報，嘴角的笑就沒平過，陳嬤嬤看了眼自家主子的表情，也跟着幸災樂禍。
“方姨娘偷雞不成蝕把米，二娘子沒了名聲，看老爺還會不會偏向她們！”
東院的人都對西苑那兩位沒什麼好感，畢竟她們主子纔是正室，卻整日被一個妾室在眼前耀武揚威，蔣川又是個寵妾滅妻的，陳氏想要告狀最後也不過是落得個妒婦名聲，久而久之，方姨娘母女更加受寵，她們都被壓了一頭，心裏實在是憋悶的慌。
如今，西苑母女落難，她們都等着看熱鬧呢。
陳氏嗤笑一聲，心裏已經不將方姨娘母女二人放在眼中。
“你還不瞭解蔣川，他最是唯利是圖，蔣雯在他心中已經成了棄子，日後下場好不了。”
“主子？”
陳嬤嬤見陳氏公然叫着蔣川的大名，緊張的看了眼門口，生怕被蔣川的人聽到。
“怕什麼！被他聽見又能怎樣，還會把我休了不成？”
陳氏眼中都是譏諷，方姨娘母女有如今的下場她絲毫不覺得無辜，這兩人一心攀高枝兒，這次不過是踢到了鐵板上罷了。
如果換成其他人，或者還真會看上蔣雯，讓她們母女得逞呢。
只是，陳氏在痛快的同時，又覺得心寒。
蔣川平日那樣偏寵蔣雯，沒了利用價值還不是說扔就扔，那他本來看不上眼的蔣璇和蔣琳呢？
陳氏不得不多想，她絕不能讓自己的兩個女兒步蔣雯的後塵。
“璇兒呢？”
蔣家出了這樣大的醜，現在是低調爲主，陳氏本想給蔣璇說親，但這個風口上，還是暫時停下，只在私下物色適齡郎君。
陳嬤嬤見她問起蔣璇，想到蔣璇這兩日的動作，她面上也帶了喜色。
“大娘子去了榮寧郡主那，說是郡主要辦女院，咱們家大娘子去當女先生呢！”
蔣雯出醜丟了大人，但她們家大娘子爭氣啊，這不就和榮寧郡主交好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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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女院？”
陳氏也有耳聞，不過她沒將這事放在心上，畢竟瓊州女子本就比男子命賤，做姑娘時就是家中的苦力，成親後又要相夫教子，擔起一家人的生計。
瓊州就連男子讀書的都少，誰家會願意讓女子去讀書呢。
姜妙的想法是好的，在京城可以實現，但這裏是瓊州，百姓們連喫飽飯都難，讀書寫字那是奢侈，不會有人放着活計不幹，去上學的。
不過，她也不會去潑冷水，姜妙在沈宴清心中的地位她已經清楚，這女院能不能辦起來根本不重要，只要她高興，瓊州都隨她折騰去吧。
陳氏在意的是自家女兒和姜妙的關係，只要蔣璇入了姜妙的眼，蔣雯做的那些事才影響不了自己的女兒。
所以聽到蔣璇去姜妙的女院做女先生，陳氏臉上這才露出今日最真誠的笑來。
“你將我嫁妝裏那套宋先生詩詞拿出來，讓璇兒帶給郡主，就當是我給郡主辦女院的賀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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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
聽到陳氏將宋先生的詩詞送出去，陳嬤嬤眼睛不由大睜。
這套詩詞可是有價無市的寶貝，之前蔣川問陳氏要，她都捨不得給，如今卻心甘情願的送人，陳嬤嬤心裏對姜妙的態度又尊敬了幾分。
“去吧，只要對璇兒好，我什麼都能給。”
蔣川是完全靠不住的，甚至爲了他的權勢，日後可能將主意打到她兩個女兒身上，她的力量微小，但得爲自己兩個女兒做打算。
現在蔣璇跟姜妙交好，對她們母女來說也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