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然的話，讓黎月怔了怔。
她下意識地朝着樓下厲景川之前的位置看了一眼。
原本厲景川坐着的位置已經空了，現在只有凌青荷一個人坐在那裏。
黎月啞然。
她笑着湊到秦牧然的身邊，一邊給他揉着肩膀，一邊淡淡地開口：
“你是看厲景川的位置空了，我身上又有煙味，所以覺得我去見他了？”
秦牧然眯了眯眸，聲音裏帶了幾分的陰測測，“難道不是嗎？”
黎月聽出了他聲音裏的不悅。
她抿脣，“沒有。”
“我剛剛去見了一個朋友。”
“男的女的？”
“當然是女的。”
“你在營城，還有會吸菸的女性朋友？”
黎月怔了怔，“她……不是營城人。”
“不是營城人，能被邀請到我的訂婚典禮上？”
秦牧然一把扣住黎月的手，聲音陡然冷了下來，“黎月，你以前從來都不騙我的。”
男人扣住黎月手腕的力氣很大，黎月疼得直皺眉。
她拼命掙扎着將手從秦牧然的手裏扯出來，“牧然，你弄疼我了！”
秦牧然擰眉頓了頓，這才淡淡地放開了黎月的手。
他一轉眸。
樓下的厲景川，已經回到了凌青荷的身邊。
男人這才舒了一口氣。
黎月揉着被抓得通紅的手腕，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牧然，你……”
爲什麼在剛剛秦牧然抓着她手腕的那一刻，她忽然覺得自己似乎……好像從來都沒有了解過秦牧然一樣？
一向溫柔良順的秦牧然，怎麼會露出這種表情，對她用這麼大的力氣？
女人眼底的惶恐被秦牧然捕捉到。
男人嘆了口氣，搖着輪椅走到黎月的身邊，伸出手去輕輕地抱住她的纖腰：
“黎月，我錯了。”
“我……”
他嘆了口氣，低沉的聲音裏帶了幾絲的委屈，“我看到厲景川在樓下，我怕你和厲景川見面，我怕你在這麼重要的場合丟下我……”
“我從未擁有過你，所以我太害怕了。”
大概是秦牧然的聲音太可憐了，黎月咬住脣，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自己。
她何嘗不是呢？
因爲從未真正地擁有過厲景川的愛和在乎，所以特別重視，特別害怕失去。
可結果呢……
在厲景川到了營城的這段時間裏，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什麼叫做真正的失去。
想到這些，她便有些理解秦牧然了。
女人嘆了口氣，輕輕地抱住秦牧然的肩膀：
“放心。”
“我不是某些人。”
“我說過的話，絕對不會反悔。”
秦牧然眯眸，這才靠在黎月的腰上，脣邊揚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來。
樓下。
凌青荷擡眼看着樓上欄杆處的秦牧然和黎月，忍不住地勾脣提醒厲景川擡頭：
“你看，他們多恩愛。”
女人一邊說着，一邊裝作漫不經心地看着手機，“黎月和厲先生在一起的時候，也這麼恩愛過嗎？”
厲景川沉穩淡漠地笑了笑，“那凌大小姐和秦大少訂婚之後，親近過嗎？”
“我怎麼聽說，當初秦大少剛和凌大小姐訂婚的時候，滿心都是抗拒。”
“後來意外救了黎月之後，凌大小姐找他鬧，他就順勢取消了婚約……”
“你們那個時候恩愛嗎？你找他鬧了什麼，會讓他主動取消婚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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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話，讓凌青荷的臉色立刻變得難看了起來。
她不過就是隨口嘲諷厲景川一句！
沒想到這男人早就準備好了一堆說辭來懟她！
她一邊在臉上擠出一個豁達的笑容來，一邊在心裏怒罵。
如果不是怕厲景川臨時離開會場，去處理和凌家的經濟鬥爭，她纔不會在這裏聽這個男人廢話！
要知道，這個男人可是害死了她的親妹妹顧曉柔。
她一看到黎月和厲景川，就恨不得將他們挫骨揚灰！
可現在，他必須忍下去……
想到這裏，她下意識地眯眸看了一眼手機上面的股票漲勢。
怎麼回事？
韓雲是怎麼做事的？
之前韓雲不是信誓旦旦地跟她保證，只要她在這邊拖住厲景川，他們就能用最快的速度，讓凌家的股價恢復，打贏這場戰役嗎？
爲什麼都這麼久了，還一點動靜都沒有！？
凌青荷眯眸，到底還是沒忍住，拿出手機給韓雲發消息：
“怎麼樣了？”
“不太妙。”
電話那頭的韓雲回覆地很快，“大小姐，你確定你拖住厲景川了嗎？”
“爲什麼厲氏集團那邊還有人一直在打壓我們？”
“我們現在根本動不了！”
韓雲的消息，讓凌青荷整個人狠狠地一頓！
她下意識地擡起頭來，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
他依然優雅淡漠地端着紅酒在抿着。
男人的手機一直放在一旁，連動都沒動過！
凌青荷有些慌了。
怎麼回事？
厲景川本人在這邊，也沒有拿手機下指令，那厲氏集團那邊，到底是誰在操作？
沒有厲景川的命令，誰能代替他，隨意地調動厲氏集團的資金來打壓淩氏集團？
不對勁……不對勁！
猛地，凌青荷眼前一亮。
今天厲景川是一個人來的！
他的那個助理……跟在厲景川身邊已經六七年了，肯定也不是等閒之輩！
她眯眸，擡眼看了厲景川一眼，“厲先生，我很奇怪，像您這樣的人，出門爲什麼不帶助理？”
正在偷瞄樓上黎月的厲景川微微地眯了眸，“我之前已經回答過淩小姐了，他們很累了，在休息。”
凌青荷勾脣，一邊給韓雲下達指令，對白洛和其他厲景川的人格殺勿論，一邊朝着厲景川輕笑：
“我也覺得，他們需要休息了。”
“這麼晚還在加班，對他們來說，也太過殘忍了，是不是？”
她放下手機，優雅地湊到厲景川的身邊：
“不知道厲先生對營城的瞭解有多少。”
“我們凌家，身爲營城兩大家族之一，殺了人，也不用償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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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景川也勾脣湊過去輕笑，“凌大小姐想殺人，也要先找得到纔是。”
……
“砰——！”
營城某五星級大酒店套房的門被人踹開。
韓雲帶着人拿着槍衝了進去。
房間裏除了一堆還在運行的電腦之外，空無一人。
進門的衆人紛紛怔住了。
人呢？
這時，一個轉椅慢悠悠地轉了過來。
轉椅上，坐了一個叼着棒棒糖，帶着鴨舌帽的六歲小少年。
小少年笑眯眯地看了韓雲一眼：
“韓雲叔叔，你在找我嗎？”
韓雲瞪大了眼睛：
“若……若寒小少爺？怎麼會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