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下了一整夜。
黎月也被綁在臥室裏看了一整夜的大雨。
天亮的時候,程茹端着早餐推門進來。
她嘆了口氣,將早餐一點一點地擺在黎月面前,臉上寫滿了無奈:
“黎月,你就答應我吧,別回那個秦牧然那邊去了。”
“只要你答應我了,我就給你鬆綁。”
“你要是不答應我,我就動手餵你了。”
黎月轉過頭,也一臉無奈地看着程茹:
“我已經跟你說過很多次了,牧然他不是壞人。”
“如果他是壞人的話,他六年前就不會把我從海里撈出來,還照顧我,讓我生下三個孩子的。”
程茹扁脣,“我又沒說他是壞人,我只是代表我,還有你們家裏的三個寶貝,覺得你不應該嫁給他而已。”
她坐到黎月的身邊,一邊陪着黎月看着落地窗戶外面清晨的景色,一邊扁脣,“黎月,這都什麼年代了。”
“救命之恩不一定要以身相許的。”
“你說你以身相許了,那你讓雲默雲嶼念念怎麼辦?”
“也以身相許,管別人叫爸爸,不再理會厲景川了?”
黎月抿脣,別過臉去,“我又沒逼他們不理厲景川。”
“拜託……”
程茹嘆了口氣,輕輕地拍了拍黎月的肩膀:
“就算你真的不給厲景川機會,也請你不要這麼急着嫁人好不好?”
“你的三個孩子。”
“雲默換骨髓是厲景川幫忙的,雲嶼重新回到你身邊,也是厲景川幫忙的。”
“念念就更不用說了,厲家老太太寧願自己不要命了,也把解藥給念念喝了。”
“他們剛剛對厲景川和厲家有了歸屬和認同感,你就這麼急吼吼地要嫁給秦家人……”
“你讓孩子們怎麼辦?”
程茹的話,讓黎月默默地咬住了脣。
的確。
她做決定的時候,只是想到了,孩子們都和秦牧然相處了六年了,應該不會排斥他。
卻忘記了……
差不多三個孩子的命,都是厲景川和厲老太太拼死換來的。
在孩子們的心底,厲景川……也許真的和她一樣重要。
她這個時候選擇嫁人,的確讓孩子們很爲難。
見黎月的態度鬆動了,程茹嘆了口氣,將黎月鬆了綁,順便將一個平板塞到黎月的手裏:
“你昨晚沒休息好,三個孩子也沒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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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母子四個好好聊聊吧,要是你最後還是決定嫁給秦牧然,我就把你送回去。”
說完,程茹擡腿離開。
黎月拿着平板,看着屏幕那頭憔悴的三個小娃娃,“你們……”
“媽咪。”
念念眼淚汪汪地咬住脣,“你不要不和爹地在一起,好不好?”
雲嶼嘆了口氣,擡眼淡淡地看着黎月:“雖然厲渣男很多地方都做的不對,但是他到底是我們的親生父親……”
雲默則是低着頭看着電腦裏面的內容,輕輕地讀出聲來:
“今晨,秦氏集團宣佈和淩氏集團合作,共同應對來勢洶洶的厲氏集團……”
讀完,小傢伙擡起頭來:
“黎月女士,就算你再不願意承認,厲家也是我們的家,厲氏集團如果沒錢了,我們三個以後可能要繼承一個空殼了。”
“爲了讓您的孩子有更美好的未來,希望您慎重考慮婚姻大事。”
黎月被三個小傢伙弄得哭笑不得。
她無奈地揉了揉眉心,“你們三個不是挺喜歡秦牧然的嗎?”
三個小傢伙面面相覷,“喜歡是喜歡,可是……”
……
程茹在門外等了將近一個小時。
隔着一道門,她都能聽到黎月在裏面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聲音。
終於,門開了。
黎月抹了一把眼淚,將平板電腦交給程茹:
“我決定了,暫緩我和秦牧然的婚事。”
程茹怔了怔,“只是暫緩?”
“嗯。”
黎月吸了吸鼻子,“等厲景川這邊穩定了,我還是要回去嫁給牧然的,這是我的承諾。”
程茹頓了頓,還沒來得及反應,就又聽到黎月問她:
“你……有厲景川的消息嗎?”
說起這個,程茹就無奈地嘆了口氣,“沒有。”
昨夜的訂婚典禮之後,厲景川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音訊全無。
今天早上程茹聯繫白洛的時候,電話那頭的白洛嗓子都啞了,說找不到。
找遍了全城,都找不到。
黎月閉上眼睛,雙手在身側默默地捏緊了。
剛剛視頻裏,雲默也說……
查遍了營城所有的監控,都找不到他。
這個男人,到底去哪了?
他千萬不要出事纔好……
……
營城郊外。
名爲天鵝湖的別院裏。
凌若寒蹲在榻榻米旁邊,看着面前這個閉着眼睛,睡得十分安靜的男人。
“凌御瑾先生,你說,他就是我表叔?”
正在敲着鍵盤的男人頭也不擡地繼續工作,“要我拿着我的頭髮和他的頭髮去做個dna鑑定,你才能相信嗎?”
凌若寒扁脣,連忙擺了擺手,“這還是不用了吧。”
“雖然我是個只相信證據的小偵探,但是我覺得你們兩個還是有些地方很像的。”
“哪裏像?”
“眉眼啊,睫毛啊,鼻子啊……”
小傢伙擡起手來,一邊說着,一邊調皮地用手指在厲景川的臉上描摹着,“不過表叔臉上的線條比你的更硬朗,棱角分明。”
凌御瑾擡眸,將筆記本合上,“知道這是爲什麼嗎?”
“爲什麼?”
“因爲他比我更不懂得變通。”
男人起身,掃了一眼牀上的男人,脣角揚起一抹嘲諷的笑意來:
“爲了個女人,把自己折騰成這樣,命都不要了。”
要不是他念在厲景川是他死去母親家的人,他真的不會理會這種瘋子。
凌若寒撇嘴,“那是爹地你不懂愛情。”
男人起身走到遠處的傳真機旁邊,一邊按下開關鍵,一邊冷笑出聲,“我寧願永遠都不懂這個東西。”
當年母親爲了所謂的愛情,死得淒涼,將他一個人留在凌家寄人籬下。
現在的厲景川又爲了黎月將他自己變成這樣……
他嘆了口氣,拿起電話來,“你不是說,顧星晴是按照一個女人整的容,才變成死的時候的模樣的嗎?”
“你把那個被顧星晴模仿的女人的資料發過來吧。”
電話掛斷,傳真機滋滋滋地運行起來,一張女人的照片和資料被打印出來。
凌御瑾拿着照片,眉頭緊鎖。
“怎麼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