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芸提着點心腳步歡快地進了後院,還沒進門聲音就傳了進去。
“娘,看我給你帶了什麼?”
林夫人病歪歪地躺在牀榻上,小丫鬟手裏捧着個痰盂蹲在她身前,看到林芸進來她剛要開口,突然臉色一白,胸口的酸氣涌上來。
“嘔!”
她吐了好一會兒才作罷,就着小丫鬟遞過來的茶水漱了漱口,用帕子拭了拭嘴角,臉上勉強扯出個笑來。
“芸兒來了。”
“娘,弟弟又鬧你了?”林芸湊到牀邊,小心翼翼摸了摸她的肚子。
“這小子也不知道隨了誰,皮實的緊,一刻也不讓人消停。”
林夫人眼裏含着寵溺,她嫁給林裕生十多年只生了林芸一個女兒,本來不抱希望想給丈夫納妾時,她又有了身孕。
只不過這胎她害喜的厲害,不僅喫不下東西還整日吐酸水,短短一個月人就清減了不少。
林裕生急得不行僱了好幾個廚子做飯,林芸也時不時在外面買一些新鮮喫食,就盼着林夫人喫一口,但她卻是喫什麼吐什麼。
“娘,我今日又買了幾塊點心,您嚐嚐?”
林夫人剛吐完,嘴裏的酸氣還沒壓下去,並沒有什麼胃口,但看到女兒殷切的眼神,還是把拒絕的話咽回去。
“那拿來我嚐嚐。”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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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芸讓丫鬟把點心裝進盤裏,只見瓷白的玉盤中擺放着幾個花朵狀的點心,粉色的花瓣層層疊疊,形似蓮花盛開,美不勝收。
“這……”
一直壓在她胸口的濁氣散了大半,林夫人眼神驚豔,忍不住拿起一個放進嘴裏咬了一口。
外皮酥脆可口,內餡鬆軟細膩,軟糯香甜的豆沙中和了她胃裏的酸氣,不知不覺林夫人就喫完了一個。
她來了胃口,足足吃了三個才停下,要不是怕肚子脹氣,這一盤她都能喫完。
小丫鬟激動得眼圈發紅,“還是娘子有辦法,夫人已經半個月沒這麼痛快的喫過東西了。”
她看着日漸消瘦的林夫人,急的嘴上都起了泡。
“芸兒有心了,”林夫人握住女兒的手,眼睛又忍不住看向盤裏的點心。
“這點心看着像花兒一樣,以前怎麼從未見過?”
“這是荷花酥,是姜娘子新開的點心鋪子賣的,娘還記得姜娘子嗎,您最喜歡的蘭花香也是她做的。”
“哦?”林夫人生了點興趣,她用慣了蘭花香再也看不上別的,可惜現在花季過了,想買香珠只能等到明年。
而現在姜妙做的點心又止住了她的孕吐,雖還沒見過人,但林夫人對她已經好感爆棚。
“娘要是喜歡喫,我明日再去給您買。”
“好。”
姜妙對這些一無所知,她正帶着沈映雪做棗花酥。
張婆子前幾日回了趟村裏,帶回來兩大袋自家種的棗子,以往沈家喫不完都會拿到鎮子上賣,現在姜妙做點心生意,張婆子就把這些棗子都給她了。
做棗花酥要用豬油,以棗爲餡,外形是盛開的八瓣棗花,白色的酥皮包裹這紅褐色的餡料,姜妙將它按成餅狀,用剪子剪成八塊,右手捏住輕輕一擰,讓每一瓣的切面朝上,花朵的形狀就出來了。
沈映雪看她做了幾個自己也試了試,她手挺巧,失敗了兩個,第三個就漸漸成型了,姜妙看了一眼笑着誇她。
“大姐學得真快,現在都做的這麼好了。”
沈映雪被誇得臉色羞紅,她做慣了廚房裏的活,沒覺得做點心有多難的。
兩人忙活了一下午,共做出三盤棗花酥和兩盤棗糕,姜妙累得腰痠背疼,這還是有沈映雪和張婆子幫她,靠她自己還得忙活更久。
沈家人這幾天喫的點心比前半輩子喫的都多,尤其大丫和周靈兩個小丫頭本來就喜歡甜食,這幾天跟掉進蜜罐的小老鼠似的被姜妙投喂。
“謝謝嬸嬸。”
“謝謝三舅母。”
兩個小丫頭梳着同樣的髮髻,有模有樣的給姜妙行了個禮,把姜妙逗得笑眯了眼。
“玩兒去吧。”
“哎。”
大丫一隻手拿着點心,一隻手牽着周靈,兩個小丫頭蹦蹦跳跳地去院子裏玩芭比娃娃。
沈老二給大丫做這個芭比娃娃還被許氏罵了三天,說他教壞閨女好喫懶做,別人家的丫頭這個年紀都知道幫家裏幹活了,沈老二隻是憨笑也沒反駁,他們沈家現在又不缺錢,哪用得着這麼小的孩子幫家裏幹活。
從搬到鎮上後,沈家就開始喫三餐,這幾日都是點心配粥。
餐桌上,張婆子咬了一口手裏的棗糕,綿軟香甜,再看看沈家其他人也都是喫得眼睛眯起來。
“也不知道老三在京城怎麼樣了?”
張婆子鼻子有些酸,他們老沈家人都聚齊了,只有沈宴清不在家,也不知道他在京城過得怎麼樣,有沒有點心喫。
姜妙咀嚼的動作頓住,沈宴清走了這幾天,她都快把他給忘了。
京城有魏老,他過得應該還好吧……
“奶,小叔寫了信回來,我差點給忘了!”沈二郎把手裏的棗花酥三兩口喫完,蹭的一下站起來。
“你個皮猴,這也能忘,還不快拿過來!”
張婆子氣得就要去擰他耳朵,沈二郎吐了吐舌頭飛快躲開,還不是他小嬸做的點心太好吃了,他喫得太投入把其他事都忘了。
沈宴清的信一共有兩封,一封是給張婆子的,一封是給姜妙的,張婆子塞給她還不忘打趣道。
“拿着,待會兒自己回房裏看。”
姜妙指尖發燙,俏臉漲得通紅,接過信就塞到了袖口裏,沈宴清怎麼還給她寫信了。
給張婆子的信主要是報平安,魏老雖然舉薦他去盛京書院,但能不能進去還要經過考覈。
原書裏沈宴清四年後才進京,並沒有去盛京書院讀書,所以姜妙也不知道書院的規矩,但憑藉他的才學,通過書院的考覈應該不難,姜妙暫時放下擔憂。
沈宴清信寫得簡潔,沈二郎喝口水的功夫就讀完了,張婆子意猶未盡一臉失落。
“沒了?”
“嗯,小叔就寫了喫住都好,讓家裏不用擔心他.……”
“這臭小子多寫幾個字能用他多少墨水,也不知道多說點!”張婆子嘴上埋怨,但她也清楚沈宴清的性子,本來就是個清冷寡言的,心裏的氣很快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