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微涼。
厲景川冷冷地勾了勾脣,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冷漠地掃過黎月的臉,“你恨我什麼?”
“恨你……”
黎月苦笑了一聲,擡起迷醉的眼睛看他,“恨你不在乎我,不在乎念念!”
男人從衣兜裏摸出一根菸點了,“誰說我不在乎念念了?”
女人怔了怔,“你在乎念念……憑什麼不對付顧曉柔?”
“誰說在乎念念,就要對付顧曉柔了?”
黎月抿脣,喝醉了的大腦一時間有些轉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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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晃晃悠悠地朝着他走過來,最後整個人直接栽倒在了他身上,“你就是不在乎……不在乎念念,更不在乎我。”
原本厲景川是不打算理她的。
可這女人倒在了他身上。
即使喝醉了,也依然是溫香軟玉的一個女人。
他頓了頓,到底還是擡起手,將她攙扶了起來。
“別……別碰我……”
黎月渾身使不上力氣,但還是倔強地吐出這幾個字來,“你只喜歡顧曉柔……”
“不喜歡我!”
男人看着她,沒說話。
女人變本加厲地哭了起來,“你喜歡顧曉柔。”
“你一直都喜歡顧曉柔!”
“你從來都不在乎我!”
“不在乎我,爲什麼要讓我留在你身邊。”
“不在乎我,爲什麼要親我。”
“不在乎我,爲什麼差點和我睡了……”
她絮絮地用顫抖着的聲音訴說着她心底的委屈。
夜色溫柔。
她那雙迷醉的眸子裏,寫滿了委屈和不甘。
厲景川的心臟微微地一滯。
半晌,他壓低了聲音,苦笑一聲,“誰說……”
男人的聲音被夜風吹散,“誰說我不在乎你了?”
趴在他身上的女人的身子僵了僵,沒有再說話。
厲景川也難得好脾氣地沒有扯開她。
“黎月。”
他有些煩躁地將煙摁滅,“你很危險。”
危險到讓他差點忘記了那個他等了六年的女人。
有的時候,他覺得黎月和她很像,有的時候卻又充滿了負罪感。
趴在他身上的女人沒有任何反應。
厲景川擰了擰眉,小心翼翼地把她翻過來,才發現她趴在他身上,睡着了。
女人的臉上還掛着淚痕。
他嘆了口氣,無奈地將她抱起來,大步地回了別墅。
黎月之前一直和念念睡在兒童房裏,可今天念念心情不好,已經將兒童房反鎖了。
而且,就算沒有反鎖,他也不能將她這個小醉鬼放到念念的房裏。
他抱着她,略略思考了一下,便擡腿,直接抱着她上了樓,將她放在了他主臥的大牀上。
白洛驚呆了。
“先生,這……”
“讓傭人準備點醒酒湯。”
“……是。”
“厲景川,我恨你……”
躺在大牀上,黎月一直喃喃着說着這幾個字。
厲景川扯開領帶脫下外套,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她說她恨他。
她憑什麼恨他,僅僅是因爲顧曉柔嗎?
還是因爲他知道她要離開,卻不挽留?
……
樓下,白洛焦急地等在廚房的門口。
廚房裏,傭人還在認真地熬着醒酒湯。
念念起夜下樓喝水,剛好聽到白洛和傭人說話:
“先生那邊比較急,那個女人爛醉如泥。”
小丫頭心中頓時警鈴大作。
女人,爛醉如泥?
她咬脣,氣勢洶洶地走過去,擡起頭看着他,“白洛,你說什麼女人?”
“我爹地怎麼了?”
白洛嚇了一跳,“小公主。”
“我問你什麼女人,什麼爛醉如泥?”
白洛無奈,只好如實說清楚,“是黎月。”
“她喝醉了,被先生帶進臥室了。”
小丫頭呆住了。
她怔了半晌,才終於咬了咬脣,“那……快點煮醒酒湯。”
說完,她忽然又想起了什麼一般,天真地看着白洛,“我聽說人喝醉了就會吐真言,是不是真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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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洛驚訝,“小公主,這是誰教你的?”
“電視劇裏看的。”
小丫頭扁了扁脣,“你給我準備點酒,我要去和爹地喝酒酒!”
她記得以前乾爹就常常在喝醉了之後,說出他喜歡媽咪的真實想法。
爹地也一定會這樣的!
她實在是想不通,爲什麼爹地要做出這種決定。
是不是隻要把爹地灌醉了,就能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想的了?
爲什麼要放過顧曉柔那個女人,爲什麼要讓媽咪傷心!
“小公主,這……”
白洛頓了頓,“這不太好吧?”
念念冷冷地白了他一眼,“有什麼好不好的?”
“在這個家裏,我爹地是老大,我就是第二!”
“你不聽我的話嗎!?”
小丫頭平時軟軟的,但是嚴肅起來倒是很有厲景川的威嚴。
白洛頓了頓,“那醒酒湯……”
念念猶豫了一會兒道:“別煮了。”
雖然這醒酒湯是給媽咪的,但是如果爹地趁機喝了點,她就不能套話了。
想着,小丫頭扁脣,“你要煮也可以,等爹地和我喝完酒了,你再給他送進去。”
“不然的話,我怕我灌不醉他!”
白洛無奈地笑了,“好。”
“那小公主,我給你一個小時的時間,一個小時後,不管您有沒有將先生灌醉,我都要將醒酒湯給他們兩個送進去。”
白洛很清楚,厲景川是個有分寸的男人。
他怎麼可能被在一個小時內念念灌醉?
所以白洛這話,其實就是在哄着念念而已。
“好!”
小丫頭思索了一會兒,點了點頭,“把家裏最烈的酒拿來!”
白洛:“……好。”
……
厲景川在樓上的臥室裏等了許久。
房門“篤篤篤”地被敲響了。
他以爲是白洛來了,打開門剛要發火,卻看到了站在門口,怯生生的小丫頭。
念念穿了一身粉白色的睡裙,一頭烏黑的頭髮披散着,那雙比頭髮還要烏黑的大眼睛定定地看着他,“爹地,我能進來嗎?”
男人擰眉,看了一眼念念懷裏的紅酒瓶子。
那紅酒瓶子很大,佔據了她懷裏一大半的位置,她喫力地抱着紅酒瓶,手裏捏着高腳杯的樣子,有些滑稽有些可愛。
厲景川嘆了口氣,蹲下身子,將她懷裏的紅酒瓶接過來,“這麼晚了,怎麼帶着酒瓶到爹地房間來?”
“嗯!”
念念毫不掩飾自己的想法,“我要罰你喝酒。”
小丫頭的聲音稚嫩可愛,“今天晚上的事情,念念很生氣。”
“爹地你要是不喝我給你的酒,不給我解釋清楚,我是不會原諒你的!”
厲景川握着酒瓶的手微微一頓。
片刻後,他苦笑了一聲,“好,聽你的。”
“我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