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煙逃也似的衝上樓,感覺一雙帶着笑意的眼睛在目送她的後腦勺。
煜辰插着褲兜進屋,她盤着腿在沙發上啃指甲。
“怎麼睡?”她擰眉問他。
煜辰偏了下頭,“你想怎麼睡?”
池煙抿脣望着大牀,本來以爲今晚可以舒舒服服睡在這張牀上,想到以前只有睡在地上的份,心裏還覺得終於出了口惡氣,沒先到人算不如天算,煜夫人發病嘖嘖真是來無影去無蹤。
她想好了。
以前兩人是老闆和打工人的關係,她遷就他睡地上無可厚非。可今時不同往日,她現在可是在幫他!
“我睡沙發!”她理直氣壯地說。
煜辰低笑一聲。
“你笑什麼?我現在可是在幫你啊,還讓我睡地上你良心不疼嗎?”
池煙瞪他。
“那盒子裏是什麼?下午你就拎着。”他看着放在桌上的袋子問。
池煙撇過臉去,“餃子。”
他詫異,“你帶餃子去民政局?”
池煙咬着脣不吭聲,此時此刻,她就算把餃子喂狗也不給他吃了,況且人家剛喫完一頓豐盛晚餐,餃子又冷又硬,換誰誰也喫不下去。
“好了,今晚你睡牀。”煜辰打開櫃門。
池煙懷疑自己聽錯了,轉頭問:“什麼?那你睡哪?”
“你睡牀,我睡沙發。”
他搬出一牀被子,示意她起身。
她跳起來讓開,“真的?”
他把被子和枕頭扔在沙發上,睨她,“你要不願意,我睡牀也可以。”
池煙忙道:“願意,沙發是你寶貝我知道,你寶貝你自己睡。”
他慵懶地朝衛生間走,“我洗澡,你先睡。”
他忽然這麼通情達理,池煙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其實那個餃子,是我媽特意給你做的,不過剛纔都喫飽了,肯定喫不下,畢竟我媽一片心意,告訴你一聲。”
煜辰點了下頭,“代我謝謝伯母。”
山莊的夜晚氣溫比城市又低了許多,好在別墅是中央空調,屋子裏倒是暖和得很。
池煙躺在牀上,莫名感受到一股燥熱,她以爲是空調溫度太高,起身將窗戶開了一點縫,重新躺下,仍感覺全身烘得慌,心裏好似有什麼尖物在輕撓,酥酥的,癢癢的。
衛生間傳來水流的嘩嘩聲。
她又覺得渴得要命,由內至外的乾燥,有股衝進去被水全身淋溼的衝動。
她真的下了牀,只是腳剛着地,雙腿一軟,半個身子癱在了牀沿上。
煜辰從衛生間出來。
他故意多呆了一些時間,聽到外面沒了響動,估摸她已經睡了,便在腰間繫了條浴巾出來拿衣服。
他瞥了一眼牀的方向,發現她正以一種奇怪的姿勢俯在牀上,皺了皺眉,心下一動,走過去扶起她。
池煙的頭軟軟地耷在他手臂上,臉紅得嚇人,雙眼微闔着,透出絲絲眸光,魅惑又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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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怔住。
“好熱。”她擡了擡眼皮。
他伸手摸她的額頭,滾燙得很,“你發燒了,我去給你拿藥。”
他放開手準備起身,她猛然按住他的手,喉間溢出一聲低吟,“抱我。”
煜辰震驚地回頭。
她額頭、臉、脖子、耳垂都顯出不尋常的粉紅色,嘴脣半闔着,胸口微微起伏,似乎有什麼力量正在操控着她,看上去沉迷又難受。
曾經,在某個危險的地方,他也見過這樣的場景,那是某個人送給他的禮物,被他拒絕……
他猛然意識到她不是發燒。
女人的手臂如樹藤般纏繞上來,輕喘着,神情迷茫又無助,兩隻小手沒有章法地順着壁壘般的起伏四處遊動,似乎想抓住什麼,卻總也找不到去處。
他閉眼,喉結滾動。
重新睜開,他沉着臉,拉開她的手抓好,未料一張俏臉又直迎着往上湊,滾燙的氣息擦過耳廓,在他恍神的剎那,她整個身體貼過來,猝不及防的觸及,他身體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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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壓抑又無法宣泄的被動給人一直窒息感,他咬牙,粗聲道:“你忍一下,我帶你去衝冷水。”
他託着她手臂站了起來,她靠着,臉埋在他的胸膛,灼熱的氣息鋪灑,他眸色晦澀得緊。
“手不要亂動。”他低吼。
“你涼……我要涼。”
她擡頭,眼眶裏不知何時竟蓄滿了淚水,迷濛的眼睛哀求地看着他,看上去委屈極了,滾燙的脣忽然靠近,貼上他的脣角,他下意識用掌捂住她的嘴,眼睛裏竄出細細的火苗。
“頭也不要亂動。”嗓音暗啞。
手心驀地傳來一陣濡溼,他猛地放開,她卻似更無助了,眉眼揪成一團,輕哼兩聲,咬緊下脣。
衛生間剛洗完澡的潮氣慢慢滲了出來,皮膚能清晰地感到不一樣的溼度觸感,緩緩瀰漫全身,又無孔不入般鑽入心底某個隱祕的角落。
他怔怔地看着她,貝齒咬過的地方發白,她似乎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用力,眉心還微微蹙着,面色潮紅得彷彿能擰出水來。
他耳邊響起某段對話。
“萬一呢?”
“萬一……那就制止它。”
他一隻手扣住她亂動的兩隻手,另一隻手託扶着她的後背不讓她倒下去,別無他法……好像只有如此了。
眼睫靜靜眨了一下,後背的大掌上移,按住後腦勺。
他不再剋制,低頭吻了下去。
……
女人發出饜足的嘆息。
腦中還有理智的弦在崩着,他閉了閉眼,鬆開了她。
她卻不滿足了,嚐到甜頭如何願意停歇,口中呢喃“還要”,墊着腳仰頭吻了上來。
煜辰的眼睛變得潮溼,腦中涌入一些零碎的畫面:
她穿着墨藍長裙站在客廳的陽光中笑吟吟看他。
她在薄霧的晨間彎腰嗅一朵花。
暴雨後的山洞她貼着他的手臂安靜地睡着。
她歪着頭驕傲地說,“煜辰,你選一個!”
她在紛飛的雪花中向天空伸手,眼睛閃着璀璨的光……
他輕輕推開她,神情冷肅。
感受到不一樣的注視,她半闔的眼眸緩緩睜開,也朝他凝視。
他啞聲,“要什麼?”
炙熱雙眸中閃過一絲清亮,“你。”
他眸色沉得要命,直直看着她,彷彿要看進她眼底深處,終於,一句話像從牙齒縫裏擠出來,“你自找的……”
他鬆開了她腰間的手,她像被禁錮良久的人,終於重獲自由,飄然倒下。
她說,“要。”
他低低嘆息,欺身而上。
山裏的夜風掠過林間,溫柔繾綣,月兒輕顫。浴巾溼噠噠垂在牀沿,屋內是另一個讓人發昏的天地。
……
他在起伏中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