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點二十九分。
黎月踩在遲到的最後一分鐘進了設計部。
一進門,黃璐就朝着她眨眼,“有人在你辦公室,等你半天了。”
黎月疑惑地擰了擰眉,推門進去。
高大挺拔的男人在她的辦公椅上坐着,目光冷漠地看着她桌上的那些設計圖紙。
聽到她開門的聲音,厲景川垂眸看了一眼時間。
然後他笑了起來。
“卡在最後一分鐘回公司,和那個南潯就這麼難捨難分?”
黎月頓了頓,然後微笑着走過去,動作利落地將他手裏的設計稿奪走,“我一沒有遲到,二沒有違反公司規定。”
“我交什麼朋友,和什麼人一起喫飯,厲先生管不着吧?”
她這幅冰冷的態度,讓厲景川的眉頭忍不住地狠狠皺了起來。
“我昨晚告誡過你,要離他遠一點!”
這女人,把他的話當成耳旁風嗎?
昨天晚上他才警告過她,她今晚就又和南潯混在一起了!
一起喫早餐,甚至還要住在一起!
“你和他是昨晚才認識的吧?”
“認識不到24小時,就一起喫飯,商量以後住在一起。”
“黎月,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隨便?”
他這幅憤怒的模樣,讓黎月忍不住地笑了起來。
“我一直很隨便啊,厲先生睡都睡過了,現在跟我說你不知道?”
說完,她開始站在辦公桌前整理桌上的東西,“厲先生是厲氏集團的總裁,應該知道辦公室只能談公事的道理吧?”
“沒什麼工作上的事情要談的話,還請厲總離開。”
厲景川眯眸,冷冷地盯着黎月的臉,“當然有。”
男人將手上的一份文件遞給黎月,“下個月,在海城有一場珠寶設計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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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你在一週內拿出初步的設計方案,然後用兩週的時間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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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月接過文件翻了翻。
“全品全系列?”
她氣笑了,“厲景川,做設計是需要靈感需要時間慢慢來的。”
“你要我一週內做這麼多的設計,還要求是精品,你是瘋了嗎?”
男人看着他,眸光淡淡,“怎麼,做不出來?”
他指節分明的大手輕輕地敲着辦公桌,“傳聞中的設計大師,也不過如此。”
“還是說,你要留出時間來和那位畫家談情說愛,沒時間工作?”
黎月感覺這男人就是故意來整她的。
“這根本就是完不成的工作。”
“我覺得你能完成。”
男人靠在椅子上,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這樣吧。”
“如果你能在一週內完成,我就給你放一天假,讓你帶着雲嶼和念念出去玩,怎麼樣?”
黎月的眼睛瞬間亮了。
這段時間,厲景川一直在管着念念和雲嶼不和她聯繫。
她一時半會兒也沒有辦法接近藍灣別墅。
兩個小傢伙從小到大沒離開過她,現在這麼久沒見面,他們雖然嘴上不說,估計心裏也是不好受的。
如果能光明正大地,好好地相處一天,既可以消解思念,也可以讓彼此安心。
想到這裏,她深呼了一口氣,將文件合上,“我儘量。”
“那我等你好消息。”
男人勾脣笑笑,擡腿離開。
關門的那一瞬,他下意識地轉頭看了她一眼。
女人坐在椅子上,目光認真地盯着手裏的文件,在做着筆記。
看得出來,她是真的很想和念念雲嶼見面。
嘆了口氣,他轉身離開。
“你說,爲什麼她會全心全意地對雲嶼和念念好。”
“明明她和他們沒有一丁點兒的血緣關係。”
坐在辦公室裏,厲景川擰眉,淡聲地詢問。
“要麼有所圖謀,要麼聖母心氾濫。”
好友司錦城輕笑着靠在沙發上,“不過這女人我之前看過,那模樣不像是聖母心氾濫。”
厲景川靠在大班椅上,眸色幽深地看着前方,“有所圖謀的話……”
她圖的是什麼呢?
“可能圖的是你也說不定呢。”
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司錦城慵懶地看了厲景川一眼,“你說,我長得也不比你差,爲什麼女人都喜歡你呢?”
厲景川垂眸,端起咖啡輕抿了一口,“想說什麼?”
“莫家大小姐莫雨晴失蹤了。”
伸了個懶腰,司錦城挑了挑眉,“莫老先生讓我過來問問你,莫雨晴最近有沒有找過你。”
“沒有。”
厲景川淡淡地擰了眉,“我已經很多年沒見她了。”
上一次見到莫雨晴,還是在他和顧黎月的婚禮上。
“我也六七年沒見她了,聽說她這些年沉迷於整容,每天神出鬼沒的,不是在醫院,就是在去醫院的路上。”
“你們還沒出生的時候,就被指腹爲婚,她從小就想嫁給你,這麼多年來也一直沒找男朋友。”
“我還以爲她失蹤了,會來找你呢。”
厲景川淡淡地挑脣笑了,“如果她來找我,我會聯繫你。”
說完,他又像是想起什麼一般地擡眸看了他一眼,“今晚去我家喫飯?”
“前些年你一直在忙,我的婚禮你都沒參加,今晚去我家,認識一下星晴和孩子們?”
司錦城擺了擺手,“有約了,下次再說。”
……
晚上,夜幕降臨,整個榕城都安靜了下來。
厲氏集團的大廈裏面燈火通明。
第三次接到顧星晴的電話時,厲景川終於長舒了一口氣,將手頭的工作放下。
男人乘電梯下樓,剛到一樓,就聽到了遠處有設計部的員工在抱怨。
“真不知道她是喫錯什麼藥了,要麼好幾天不上班,一上班就在那拼了命一樣的。”
“還好我機智,說家裏有事不能陪她了。”
“否則的話,還不知道捱到幾點呢……”
聽着那員工抱怨的聲音越來越遠,厲景川微微擰了眉,轉身上了電梯,去了設計部所在的樓層。
整層樓都安安靜靜的。
直到走到了設計部,才能聽到紙張翻動的聲音,還有鉛筆的沙沙聲。
男人擰了擰眉。
隔着巨大的玻璃窗,他看到她坐在燈下,認真地盯着畫板的模樣。
燈光照亮了她的側臉,將她整個人映襯地安靜又恬然。
像是一幅畫。
這樣的黎月,讓他的心臟忍不住地漏跳了一拍。
曾經,他也總是這樣看着顧黎月畫畫。
面前這個女人,不光是眼神還是習慣,甚至偶爾要拿一根鉛筆叼在嘴裏的小動作,都和顧黎月一模一樣。
男人盯着她看了許久。
最後,他看了一眼時間,剛想擡腿過去找她,遠處卻出現了一道白色的身影。
一身白衣的南潯拎着外賣大步地走到設計部的門口,輕輕地敲了敲房門,“黎總監,該喫晚飯了。”
男人的聲音溫潤悅耳。
黎月驚喜地擡起眸來,“你怎麼來了?”
“怕你餓壞了,給你帶喫的。”
他笑着走到黎月身邊,將外賣在辦公桌上打開,“你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喫完了繼續工作。”
“另一個是喫完了,我帶你去我家。”
黎月知道南潯說的去他家,其實是去他家看房子。
於是她深呼了一口氣,將手裏的東西收好,“那我選擇第二個。”
而女人的這番話,停在門外的男人耳中,卻是另一種意思。
厲景川的雙手在身側死死地捏成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