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涵一把就是握住了自家小姐的手,“小姐不可去。”
誰知道那三皇子打的什麼主意?
範清遙拍了拍她的手,低聲道,“放心,沒事的。”
“可是小姐我怕……”
“沒什麼可怕的。”
範清遙就是笑了。
她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又還有什麼是可怕的?
稍晚些的時候,範清遙換上了一身的海清走出了房門。
這衣裳是寺廟裏的小沙彌特意找給她的,腰寬袖闊,圓領方襟,比較其他衣裳肥大很多,不好看卻跪在舒服。
綺之看着穿成這樣的範清遙,就是皺了皺眉的,“明知我家殿下相邀還故意穿了一件姑子袍,花家外小姐如此可是不尊重我們家殿下?”
範清遙停下腳步,淡淡地掃了一眼綺之,忽然就是往回走了去。
綺之,“……”
怎麼了這是?
範清遙站在門口就是吩咐凝涵道,“沒成想三殿下想要邀約的是一件衣裳,既是如此倒也方便,凝涵你速速將我所有的衣衫都找出來,親自給三殿下送去,若是不夠就再去府裏取一些過來就是。”
凝涵倒是也速度,很快就是將小姐穿來的衣裳給拎了出來。
想都是沒想的就是堆在了綺之的手裏,“拿去吧。”
綺之,“……”
她就是嘀咕了一句,怎麼就是換來了一堆衣服?
這要是碰到殿下的面前,殿下還能留着她繼續活下去麼!
眼看着範清遙邁步就是要往屋子裏面走,綺之嚇的趕緊就是跪在了地上的,“花家外小姐息怒,是奴婢的錯,是奴婢口笨惹花家外小姐不開心了。”
範清遙聽着這話就是停下了腳步的。
跪在地上的綺之雖還是在懇求着,可那眉眼裏卻捎帶着幾分得意之色。
她可是從小就侍奉在三殿下身邊的,哪個小姐見了她不是要哄讓三分的,只怕如今這花家外小姐也不過只是裝腔作勢,不然也是不會這麼快又回來了。
如此想着,綺之都是做好了被攙扶起來的準備的。
結果……
範清遙就是連看都是沒看一眼她,徑直往外走了去的。
綺之,“……”
如此的忽視,簡直比將巴掌打在她臉上還羞辱!
一直到了門口,範清遙纔是輕聲道,“宮裏面的奴才都如此的沒規矩麼?還是說月愉宮的工規一向都是如此的?”
綺之沒想到自己的一個舉動,竟是還牽扯進了月愉宮的臉面。
咬了咬牙她趕緊就是從地上爬了起來,再是不敢擡頭地走在前面領着路。
範清遙面色淡然地繼續往前走着。
上一世她沉浮在百里榮澤跟愉貴妃之間,月愉宮裏的哪個奴才她沒見過?
這個綺之仗着從小就是侍奉在百里榮澤的身邊,可是沒少給她白眼,更是沒少跟百里榮澤數着她的不是。
那時,她是被豬油蒙了心,所以能夠隱忍了一切。
但現在,她都是巴不得拎着大道將百里榮澤大卸八塊,又怎還會隱忍一個奴才。
護國寺另一側的房間,房門敞開着。
百里榮澤坐在圓桌旁,一身的藏藍色長袍,頭頂着小金冠,面容溫潤,模樣俊逸。
遠遠望去,極具欺騙性。
在看見範清遙走過來的瞬間,百里榮澤竟是驚的連話都是說不出來了。
怎麼就是……
穿着姑子袍就來了?
範清遙面無表情地將百里榮澤的震驚盡收眼底。
不想讓我痛快,又是豈能讓你痛快了?
“臣女見過三殿下。”
百里榮澤微微皺眉看着已經是站在面前的範清遙,壓下心裏的不愉快,露出了一絲柔和的笑容,“花家外小姐坐吧,父皇狩獵在外,我心中多有擔憂,本着來這護國寺給父皇祈福,不想花家外小姐也是在的,倒真的是緣分了。”
如同上一世一般,百里榮澤哪怕是恨一個人到了極致,面上也是虛與委蛇。
以至於那時候的她一直都是仰望着他,做出那些喪盡天良,傷天害理之事。
一想到此,範清遙都是恨不得將面前的桌子都是掀在他的臉上。
可想法到底是想法,現實卻是將她跟他之間劃出了一道鴻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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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終究是皇子,現在的她就算恨死了他也是不能一刀切了他去喂狗。
所以她纔會步步爲營,爲的就是站在與他相等的位置上,然後親手將他一點點推進深淵,看着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望着他永世不得超生。
百里榮澤,“……”
越來越冷是怎麼回事?
一陣梵鍾遠遠響起,空靈而又直穿心底。
範清遙驟然回神,壓下心裏的恨意,纔是開口道,“能與三殿下同坐,應是臣女的榮幸。”
她說着,就是舉起了面前的茶壺,先是倒了一杯推在了百里榮澤的面前。
百里榮澤看着面前的人兒好一陣的心猿意馬。
她雖穿着一身的姑子袍,可那張臉卻是遮掩不住的美麗發光。
尤其是那細眉之下的一雙黑眸,淡然而悠遠,宛若雪山之頂的一株靈芝。
冷是冷了一些,卻是天然的讓人心動。
他此番追到護國寺,爲的可不單單只是喝杯茶那麼簡單的。
還沒有哪個女子有如此榮幸,能讓他主動如此。
百里榮澤心跳的厲害,轉頭就是看向了不遠處那微微敞開的房門。
守在門口的綺之察覺到了百里榮澤眼中的提醒,就是不甘心地瞪了一眼範清遙。
不過就是個罪臣之家的女兒,卻是渾身長滿了狐媚子的本事。
可饒是她心裏罵的再是歡,還是不動聲色地就是摸向了房門。
很快,那本敞開着的房門就是被緊緊地關死了。
“花家外小姐客氣了,聽聞花家外小姐醫術過人,可我卻是好奇,難道花家外小姐治療旁人的時候,都是不爲自己害怕嗎?”百里榮澤再次將目光落在了範清遙的臉上,面上裝得很是若無其事,心裏已是篤定今晚定勢在必得。
不過就是一個下堂的東西罷了,只要撕開了衣服一切就都塵埃落定了。
範清遙點了點頭,“臣女自然是怕的。”
我最怕的就是自己不能長命百歲,不能看着那些喝我血啃她肉的人不得善終。
更怕的是不能親手手刃了遠在主城外的範雪凝,和近在面前的你!
百里榮澤現在只顧着如何將範清遙壓在身下,根本就是沒有察覺到那雙黑眸已經漸漸浮現眼底的寒霜。
他甚至是根本沒聽範清遙說了什麼,只是想要藉故往範清遙的身邊坐。
忽然,一陣淡淡的香氣拂面而來。
百里榮澤就是覺得耳目被一層薄膜所覆蓋了似的。
他不動聲色地搖了搖頭,待再次擡頭想要佯裝沒事繼續往範清遙的身邊靠近時,一股無法言表的厭惡之意就是涌上了心頭。
百里榮澤,“……”
嘔……
他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