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最終在樓下的蘭州拉面館,一人點了碗面喫。
池煙多點了份牛肉,往煜辰碗裏夾。
煜辰挑眉,“什麼意思?”
池煙不看他,“謝謝你的意思。”
煜辰,“我辛辛苦苦替你打了一架,你就謝我幾片牛肉?”
池煙,“牛肉很好了,我平常都不單點的,好幾十呢。”
煜辰拒絕,“我不要你謝這個。”
池煙瞪眼,“那你要我謝什麼?”
“你知道的。”他盯着她。
“不,我不知道。”
“那我就直接說了,我要你——”煜辰聲音陡然提高。
“行了行了,下次!”池煙連聲打斷他,窘迫地看了看周圍的人。
煜辰眼中帶着笑意,“你知道我說什麼?”
“知道知道。”池煙投降。
“下次什麼時候?”鍥而不捨地追問。
池煙撫額,“下次見面行了吧?”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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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說好,中間你不能隨便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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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
池煙的臉燒了老半天。
吃完面,煜辰送她回家,兩人並排走。
“關宏盛的老婆怎麼回事,你有麻煩嗎?”煜辰問。
池煙簡單將蔚蔓的事說了一遍。
煜辰皺眉,“她這是有病。”
池煙,“或許,但得一步步來。”
“關宏盛這人,能力不行,但好面子好享受,結過三次婚,娶的都是比他年輕二三十歲的女人。”煜辰說。
池煙愣住,“你很瞭解他?”
煜辰淡然,“談不上了解,商場上的人,多少知己知彼。”
池煙微側着頭,“這麼說,蔚蔓是他第三任妻子,她看起來漂亮又有氣質,怎麼會願意嫁給大她這麼多的人?”
煜辰看了一眼池煙,“晏城這個地方,表面看到的和實際隱藏的,天差地別,有些圈子流行的事情,不是你可以想象的。”
池煙擰眉看他,“比如什麼?”
煜辰遲疑了一下,“養瘦馬。”
“瘦馬?”池煙不明白。
煜辰點頭,“有些父母,爲了通過女兒嫁人實現家族階層跨越,很早就花錢訓練調教女兒各種能力,才藝、禮儀、談吐、見識,甚至各方面技巧。”
池煙疑惑,“父母培養孩子學習各種能力,這不是一般父母都在做的嗎?”
“目標不同。”煜辰說,“普通父母是爲了孩子自身的成長,但是養瘦馬不一樣,一切都是爲了實現嫁入上流社會這個目標,所有學的東西,是爲了取悅別人,不是豐富自己。”
池煙聽得入神,“你是說蔚蔓就是被圈養的瘦馬?”
煜辰不置可否,“我只是瞭解關宏盛這類人的喜好。”
池煙想起和蔚蔓的接觸,她儀態談吐都十分講究,當時認爲她是從小生活環境優越,但從她嫁給比她父親還大的關宏盛這點看,確實有可能像煜辰講的那般。
那她應該是不快樂的吧……
“你剛說那個大師怎麼說她?”煜辰忽然問。
池煙,“問她是不是這兒的人。”
煜辰凝神,“蔚蔓是不是認爲,大師實際問她,是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池煙停下了腳步。
蔚蔓當天晚上那麼急打電話來,結合她當時的口氣和狀況,的確有可能往這方面想。
煜辰接着說:“如果她意識到這一點,第二天你又因爲不在無法和她見面,她會怎麼樣?”
池煙靜了一秒,擡頭,“再去找大師。”
煜辰看着她,點頭。
兩人一前一後到了五樓,煜辰在前面停下,雙手插兜回頭,“你進去吧。”
“你不進去坐?”
他這就肯走?池煙倒有點不習慣,這不像他的風格。
煜辰,“下次。”
池煙想到剛纔說的話,臉又有些紅,不再說什麼,擦身而過準備進屋。
“等等。”煜辰說。
池煙聞言轉身,目光詢問他。
煜辰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
“就碰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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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週六,池煙決定去找大師,當面問一問。
沈君前一天在樓梯間扭了腳,坐在沙發上邊擦藥酒邊唸叨。
“煙煙,你不能對患者的事過於上心,我們只是心理諮詢師,沒有必要介入患者生活太多,她失不失蹤跟你沒關係,她老公自然會報警,你小心再惹上麻煩。”
池煙嘆氣,“道理我都懂,可是她既然相信我,把她最祕密的事告訴我,我總覺得不能辜負期望。蔚蔓沒有朋友,這時候,想必也沒人能幫她。”
沈君無奈,“我撐柺杖陪你一起去。”
池煙拒絕,“放心,我去過一次,大師就是說話危言聳聽,又不危險。你在家乖乖養你的腿,別跟着我瞎折騰。”
池煙在樓下吃了份杭州小籠包,就着鹹菜喝了碗小米粥,一個人往地鐵站走。
剛走到路口,看見煜辰高高的個子倚在車門上,正遠遠看她,旁邊不時有路人行注目禮。
“你在這做什麼?”池煙驚訝地走過去。
“你不是要去找大師?我今天沒事,陪你一起去看看。”
煜辰神情輕鬆,似乎心情不錯。
池煙二話不說往副駕駛走。
煜辰眼神露出笑意,“現在不犟了?”
池煙進車坐好,邊低頭拉安全帶邊說,“我認命了,以後纔不要和自己過不去,怎麼舒服怎麼來,有車不坐白不做。”
繫好安全帶,剛擡頭,煜辰俯身靠近,在她脣上輕點一下,若無其事地問,“繫好了?”
池煙垂着眸,“嗯。”
煜辰坐直,聲音憋着笑,“看來確實是認命了。”
池煙揚手在他手臂上重重捶了一拳,“開車啦!”
煜辰口中“嘶”一聲,揉着胳膊,“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很喜歡動手啊?”
池煙看自己舉着的拳頭,皺眉,“我有嗎?”
“有!”
煜辰十分肯定地答。
一個小時後,池煙再次見到了大師。
老太太眯眼,“那個女人啊,對,第二天又來了。”
真的來了?
池煙忙問,“她來做什麼了?”
老太太吐着菸圈。
“我平常見的人多,一般是不大記得的,但她,我記得。我第一眼看見她,就覺得她很奇怪,沒有出竅,沒有上身,但是多了一些別的靈體,畫面不像是現在,倒像,倒像是我小時候印象中的。”
“她問我,前一天那句話什麼意思,我反問她靈魂是不是離體過?她連連點頭,激動地說想回去,問我有沒有辦法。這我能有什麼辦法?她不停哀求,又對着二維碼掃了一大筆錢,我就只好告訴她,可在水星凌日的亥時,搭配我的祈願符,復原她想回歸的情境和感受,或許有效。”
池煙和煜辰對望一眼,老太太的話透着些神祕和詭異,似乎佐證了蔚蔓說的經歷是真的,但這未必有些太離奇。
煜辰問:“下一次水星凌日什麼時候?”
老太太嘴巴一咧,露出被煙燻久的寥寥幾顆黃牙。
“巧了,三天後。”